霍瑾脸色难看:“贵妃,你向朕提婚事时是怎么说的!你说齐珩文武双全,温润知礼,未近过女色,定是能一心一意对待淼淼,不教淼淼受委屈,这是不是你说的!”
齐贵妃忙跪在地上,泪瞬间便下来了:“妾确实不知此事,若是知道妾又怎会拆散有情人为公主殿下做媒?”
德妃一脸无奈:“姐姐,请恕妹妹多嘴,您做媒前怎么也得打听打听,这是公主一辈子的事,您看您这事办的,差点害了公主不说,您侄儿也因此被情人杀害,这……哎,这叫什么事啊!
只是可怜了我们公主,就因为当时在场没能救下人,这外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呢!弄不好就会有人说公主善妒,不止拆散别人姻缘还无容人之量,仗着陛下宠爱胡作非为,若是再传出公主克夫……您叫公主如何自处,哎……”
霍淼在心里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她太可怜了,她都这么惨了还被罚俸,现在补偿还没到手呢!
但面上霍淼‘懂事’的说道:“娘娘的关切平仪心领了,只是贵妃娘娘身在后宫一时不查也情有可原,不能怪罪贵妃娘娘,逝者已矣,此事便别再提了。”
德妃该上的眼药也已经上完了,于是顺势下坡:“确实也是,要不是我那小侄女昨日正巧去宝莲寺祈福,我这也是不得而知的,此事也确实不能怪姐姐。”
霍淼也道:“是啊,对了,贵妃娘娘不是说回齐府看望齐老吗?父皇您早些应允吧,这一来一回也不少时候,再晚些该过了午了。”
她两人这一唱一和的,齐贵妃脸色十分难看,她也不能咬死了说齐珩和贺敏没有半点关系,万一皇上让人去查那岂不是更遭?
如今再指责说霍淼预谋杀人也不成了,只会被皇上觉得她在和霍淼过不去,进而疑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皆是别有目的。
现在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认下失察之过,不然就只能被认为是不安好心。
齐贵妃没的选,多争辩也无益,她只能低头请罪:“陛下,是妾失察,珩儿不曾说过他有心仪之人,也一直未提过成婚之事,许是齐府与贺府离得近,珩儿幼时与贺家小姐玩耍,当贺小姐是妹妹,他人不知情便以为两人有情,如今珩儿已经不在,妾也没法再问……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妾愧对公主殿下,请陛下责罚。”
霍瑾虽然对齐贵妃这次这事不满,但齐珩人都死了,再揪着齐家不放委实有些过了,他只好摆摆手:“行了,你起来吧,不是回娘家吗?那你去吧。”
一般时候霍瑾这话后面怎么也该意思意思加一句‘替朕向齐老带声好’,或者‘替朕劝慰劝慰齐老’等等言语表示礼遇,但他这次不止没加,语气还不怎么好,齐贵妃便知他是很不满了,可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行了一礼告退离开。
齐贵妃一走,德妃许是觉着没意思,小坐了会也告退离开。
等没了闲杂人等,霍淼立即看向霍瑾,眼里写着两个大字:珍珠。
霍瑾转头吩咐安福海去取,再回过头来没好气道:“你还真怕朕赖你的账?”
霍淼似模似样的叹道:“没办法,儿臣总要吃喝啊,不管家不知道,如今儿臣府中上上下下近百人,每月只吃喝就要不少银子,还有例银、每季的衣物,逢年过节的赏赐等等,杂七杂八的算下来,儿臣的俸禄养这些人都不够,只能靠着私田商铺等等的收益来贴补,您一开口儿臣半年的俸禄便没了,儿臣明年要是无以为继可只能回宫蹭吃蹭喝了,到时您可别嫌儿臣丢人。”
霍瑾听她这么说甚为稀奇:“你当真银钱不够?你每年两千两的俸禄还不够你花用?仆从不是另有贴补吗?你姑姑等人也没听说银钱不够的。”
霍淼走到霍瑾书桌前,拿起纸笔给他算:“假设每个下人每月例银三两,儿臣府上现有……”
霍淼一通计算下来,扔下笔道:“您看,儿臣就是再加上如今八品官职的俸禄这也不够花用,这还只是下人的用度,儿臣自己的花用还不算在其中。”
而她作为公主,吃穿皆要讲究,就是她不攀比,但基本的体面也得有,这也是对他人基本的礼节尊重,所以实际她自己的花用只会更多。
霍瑾细细看了一遍,哑口无言,半晌才道:“可你的食邑已经超出了规制,就是出嫁的公主也少有比得上你的,再加实在没有理由。”
“这儿臣当然知道,儿臣又不是找父皇要加封,还不是父皇问起儿臣才说的,只是儿臣府上其实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而别庄商铺也需要人打理,儿臣想着将府上的下人差遣一部分出去分到各处,一是省的再私下招人,不知根底的管束起来也麻烦,二是省下不少银两,也省的府上人多混乱不好管束,做事互相推诿。”
霍瑾闻言道:“这点事你自己做主便好,何须问朕。”
霍淼摇头:“不行的,父皇只管前朝大事可能不知这等小事,我朝各品级官员府中人数皆有规定,多了自是不行,但太少了也不行。
特别是儿臣这等皇亲贵族,若是有心人想拿出来说事,就会说此举暗讽朝廷苛待,要是有一日查账目,会被认为是做假账,隐藏私吞的银钱等等,总之是可能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所以儿臣要和您说一声,得到您的特批再在相应部留底才行。”
霍淼说完自己先笑了:“估计儿臣是第一个跑来申请减少规定仆从数量的人了。”其他人就是俸禄不够用但碍于脸面或是与皇帝的亲近程度也是只能自己受着。
霍瑾闻言道:“那行,朕给你批,剩下的你自己去办吧。”
“谢父皇。”
两人正说着,安福海身后跟着一小太监走进来,那小太监将身前抱着的箱子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霍淼自觉的打开箱子,露出其中温润光泽的珍珠,这一箱估摸着将近一斗,霍淼拿起几颗在手中看了看,个头不小,各颗颜色也不一,但无疑品质皆数上乘。
霍淼点头:“还成,这一箱应是能补足儿臣的俸禄,那儿臣就不跟父皇客气了,都拿走喽?”
霍瑾嫌弃的挥手赶人:“拿走吧,快拿走吧。”
霍淼还不干:“您给儿臣分两个袋子装上,这整箱搬着走到宫门多沉,儿臣那小护卫年纪还小呢。”
霍瑾更是嫌弃,对安福海道:“快去给她拿,装完让她赶紧走,朕没这么没出息的女儿。”
安福海笑着去了,很快回来帮着装好,霍淼顺手塞了两颗珍珠到他手里眨眨眼,自己拎着袋子走了。
安福海看向霍瑾,霍瑾摇头失笑:“给你就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