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梦想不断地做,上升的气球不断地破,别难过,没原因,有结果。天亮你不能见我,天黑至少想念我,如果没有灯火,紧握这萤火,闪耀你阴暗的下落。事到如今你不肯亲我,那么至少肯定我,吹不熄的光芒,努力燃烧自己,只为你爱过的萤火,记不堕落?
从窗口望出去,蓝蓝的天上白云飘,时而有飞机从云彩中经过,我不知道是不是约翰乘坐的那一架。但每一架飞机经过时,我都会说一句:“保重。”就象是当年尽欢对我说的。
错误的,本来就不应该开始,是我自己的虚荣心作祟,使这样虚幻而不真实地感情超出了它应该存在的范围。
如今的痛苦,也只是我自己招至的。
但我已经习惯了痛苦,长久以来,我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不再有悲喜。
??剩下的梦想不断地做,上升的气球不断地破,??
既然早知道有这一天的到来,又何必当初呢?
九月三十日,北风已经起了,月亮也圆了。
这是我到美国后的第四个中秋。
李童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她带着从中国城买的月饼。
这时她已经开一辆林治的跑车了。
她按响我的门铃,我便知道是她,李童。
当我打开房门,李童站在门外,穿着牛仔裤,夹克衫,头发仍然是短短的。她说:“苏花,中秋了。”
我点了点头,把她让进屋内。
她说:“约翰呢?”
我说:“他去波士顿上大学去了。”
然后她打开月饼盒,“苏花,是椰蓉馅儿的。你最喜欢吃的。”
我笑了笑,我说:“童童,你还记的。”
她便也笑了笑,“每一件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窗外月色如水,我与李童默默地对坐在窗前,我的电脑里仍然不厌其烦地播放着王菲的歌。
李童说:“还记得以前吗?我陪你去堕胎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我问你要不要躺下,你说不要。我问你痛不痛,你说不痛。”
我便也想起了我作香港人情妇的那段时光,在我离开那个香港人后,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是童童陪我去堕的胎。
我怀疑我这个人是否完全没有母性,当胎儿离开身体,被医生冲入下水道时,我完全没有觉得任何的悲伤。
那本就不是我的东西,留在我的身上也是多余。
她说:“苏花,你是一个冷酷的人。”
我笑了笑,“为什么?”
她说:“你总是生活在自己的空间中,不愿让别人真正地进入。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却从未替别人设想。”
我沉默地考虑着她说的话,也许她是对的。“可能是吧!我想我是这样的人。”
“但奇怪的是,我就是没办法摆脱你。每当我自以为已经摆脱你的时候,你总是忽然又一次出现。”李童继续说。我觉得这些话本应该是我说的,却被她给说了。
“我知道你一直跑到美国,其实就是在躲避我。但我也在躲避你。我总是想摆脱你对我的纠缠,可是,每一次,你都又出现在我的心里,让我无处可逃。”
我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又说了一遍:“童童,那是不正常的。你与我都是女孩子,那样是不正常的。”
李童微笑了笑,她回答说:“为什么?爱一个人,难道有错吗?只因为我们是同性的,这种爱就是错误吗?”
爱一个人难道有错吗?
我回答说:“只要我们是同性别的,这种爱就是错误的。”
我并不知道我句话直接导致了李童的死亡,过了很久以后,我重新回忆这些事情,我才明白,爱是没有错的,无论是怎么样的爱,只要是爱便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