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年,琅琊高手榜一出,林元帅第一,他第二。恰好林元帅当时率赤焰军,镇守在大渝和大梁的边境。他有意前去挑战,悄悄潜行至赤焰军,刚好看到林元帅正在校场,指点众将领武艺。他当即驻足远观。
当时,林元帅正和小殊哥哥过招,打到兴头,贯穿全部真气的一记百鸟朝凤,居然将小殊哥哥手中的□□震的簌簌粉碎。
玄布一旁见此情境,一时震撼,自觉不如,竟不战而退了。”
他一长串话讲下来,还搭配语气起伏,表情更是忽喜忽惊,真的是绘声绘色,生动形象。
萧景睿被他逗的一边想笑,一边又被他讲的故事吸引。
毕竟,第一次听到这个典故,一时间遥想林元帅在世时的风姿,心中难免叹惋。
“武者性情大都是勇往直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比如,你当年对战百里奇,心知不敌却还敢迎难而上,正面一战。可玄布此人,虽为第一高手,却毕生作风谨慎,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当时自知不敌林元帅,就悄悄的走了,若不是被我爹看见,只怕别人都不知道他来过。所以,什么‘平生,未能和林燮一战,当真憾事’,纯属放屁,他是平生未敢和林元帅一战而已。”
说到此事,言豫津也是摇头,对这位高手的行事风格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今日,要是换了别人拦路劫杀,比如高手榜第三名,北燕的拓跋昊,我是绝对不敢行此险策的。也只有玄布,才敢诈他一诈……”
萧景睿也不由得感叹,“确实,早年听蒙大统领提过,拓跋昊为人悍勇,曾偷偷潜入我大梁,和他比武。若真是此人,只怕吓唬不住。”
言豫津斜瞥他一眼,哼哼两声。
萧景睿当即明白,忙拱手道:“虽则的确有幸运的成分,但最大的功劳也在你身上。多亏言公子您见识广博、运筹帷幄、英明神武,才能吓退玄布,在下多谢您的救命大恩了。”
“这还差不多。”
言豫津笑吟吟的,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萧景睿见他如此得意,真是笑的肚子也疼了。
可怕他生气,强忍着低头,假装在拨弄火堆,恰好,寒风呼啸,竟吹进来无数大雪,雪中还夹杂着冰雹,冷的让人一阵打颤。
言豫津知道萧景睿之前伤势颇重,又是一路逃亡,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斗气,伸手就去握他的手,谁知,入手一片冰凉,不由惊道:“你怎么这么冷?”
“之前受伤本应静养,后来遇上玄布,强提内息,一时走岔了。”萧景睿苦笑,淡淡道:“不是什么要紧的,等回了大梁,养上一阵子,自然就好了。”
”伤势也是能拖的?“言豫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略犹豫一下,干脆一把抱住萧景睿,低头吻了过去。
萧景睿一怔,却察觉到一股真气从口腔处传来,温暖从喉咙直达胸腹内脏之处,浑身都暖洋洋起来。这才反应过来,言豫津是在给自己渡气疗伤。
言豫津是乾门弟子,说起乾门,也是个古怪的门派。
乾门对什么勤苦弟子之类的看不上眼,反而最喜资质高,长的好的。所以,总出一些纵横花丛的风流佳公子。
于是,也不知道哪一代的祖师爷出于什么某种不可说的念头,把内功心法一通改……最后导致,乾门的内功,在渡气疗伤方面也和别的门派大大的不同。
别的门派渡气或者是按着手腕穴道、或者是抵着背部穴道。唯独乾门,直接来个唇齿相交,正经之中透着缠绵,缠绵之中又透着暧昧,这暧昧里头就透着情意绵绵了。
言豫津初时还只是简单渡气,到了后头,就有点走神,想起螺市街的妙音坊、杨柳心、兰芷院,那梅兰竹菊各有各美丽的姑娘们,这走神就走偏……
萧景睿面红如血,起初还贪恋温暖,后头却觉出有点不对头了,强把人推开。
言豫津眼睛亮晶晶,还有空闲漫不经心的舔舔唇,道:“景睿,我记得小时候,你有阵子喜欢吃桂花糕,那时候,真是亲一口……都是桂花香呢。”
萧景睿大窘。
竹马竹马就是这点不好,打小干了什么尿裤子、钻狗洞的倒霉事,彼此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多年不怎么吃甜,这时候被言豫津一说,耳根都快红透了。
偏偏脸上还是正经严肃的表情:“你……你差不多一点,别把那浪荡花丛的本事用到我身上。”
言豫津见他正经,也跟着假正经,“好,待会儿我渡气,保证差不多就行。”
萧景睿险险被他气死,一时不知说什么。
言豫津又伸手摸他里衣,“你这人简直是个老头子,怎么能这么古板?刚才说烤衣服……你既然湿透了,都脱了就是,偏你只脱了外衫,还剩这么一件,骗我说没湿透!若不是刚才挨得近,我都没发现。这明明潮乎乎的,也亏你忍得下来。”
说完,就要给他扯下来,萧景睿尴尬不已,不停的辩解,“的确没全湿透啊……你别扯……别扯,轻一点……扯烂了没得替换……行了行了,我脱……我脱就是了。”
这边,萧景睿还在不好意思,那边的言豫津已经干脆利落低把衣服也脱了,还美其名曰:“好兄弟,讲义气!我知你不好意思,瞧,兄弟陪你一起。”
萧景睿顿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了。
外头寒意瑟瑟,洞中两人相拥取暖。
可彼此甫一靠近,言豫津便不禁嘀咕了一声,“你这人就喜欢自苦,全身冰块一样,也不吱一声。你这是冻了有多久?”
挨得太近,萧景睿别扭僵硬的不敢动弹。
听了这话,犹豫了几秒,终还是轻声坦白说:“因要潜入大渝重兵把守的粮仓所在,铠甲沉重,自然穿着不便,我就只着便装行事……”
他这人不喜表功,将之前炸毁粮仓、逃亡千里、暗杀大渝将领一事款款说来,语气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竟似只是平常。
可言豫津知道,其中艰难,大概只有‘九死一生’足以形容。
他不由得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人瘦削的腰,只差一点……差一点就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