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干事继续说:“你可以告诉领导,‘这是最后的底线,绝对不会再让步’,不然你的工人怎么回家,领导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在部队上,那是领着一万多人呢,明显的军人作风,但是最讲道理,你要管他夫人叫师母,他会更高兴。女人心软,不妨多和她说几句,要掌握一个度。两口子都是好人,差一点忘了,千万别带东西,他们从来不收礼,也不送礼,现在这种干部太少了。”占地有些不相信,“还有不收礼的官,”“不是你相像的那样,贪官是有,那是极少数人。但绝大多数,的干部还是廉洁的,他们是老一代革命者,大多参加过战争,知道打江山不容易,所以能一身作则的,守护着这个来之不易,的和平时代。”
然而,护犊子是动物界的本能,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并没有把这个陋习,遗忘掉,依然跟动物一样,袒护着自己的下属。也难怪,若是没有些下属,在基层的努力,他们能安稳的,坐在高位上吗,再者、官官相护,是自打有了君王开始,就一直在官场上,流行这的一种互利互惠的,官场规则。不论是奴隶制度,还是封建社会,乃至今日,上下级的袒护、同级别的相互关照,老百姓还说,抬头不见低头见呢,何况同朝为官者,谁家没有三亲六故,又有谁敢说,事事不求人呢,推诿扯皮,在官场上,更是常见,几句话就把你踢出去了。
占地很晚了才回去,可是工人们依然在家里等他,占地的拧劲上来了,“大伙听我说:“明天找十几个年轻的,跟我去队里,找他们的队长,千万不要吵也不要闹,就是坐在哪,等他说出来给钱为止,行不行,”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听你的,”占地本来,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可是眼前这一关就是过不去,只能出此下策。“小李你这是干什么,想打架吗?”石队长见来了这么多人,把整个办公室都站满了。“石队长我到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人们不相信我说的话,一都站满了。占地说:“今天一定要亲自听听,石队长怎么说才肯罢休,”
占地的话音刚落,有个工人站出来;“你们当官的那套房是我抹的,在抹以前,我亲自找的你们那个质检员,他看了一遍,然后签上字,把准许开工的通知单当场给了我,这才搭架子准备抹灰,你们看这就是那通知单,不信把他叫来,事出来责任并不全在我们,要扣钱把我的工资扣了,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石队长想个泼妇一样,站起来,嘴角上泛着白沫,完全没有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基本尊严,“你那点工资有几个钱,材料费,保证金全扣了也不够。”
还是刚才那个抹灰工;“两平米的抹灰连工带料,也就二三十块钱,国家规定的保证金是全部工费的3%那能有几个钱,我们早算好了,你欠我们两万多块钱,那点另头就全够了,剩余的钱,你没理由不给我们,”你是干什么吃的,轮不到你说话。
我要跟你们队长说,“占地,现在不是说保证金和材料费的问题,是处里已经把它定为质量事故,上报到建厂局,这就很难办了,现在不是给不给你们钱,还有我这个队长能不能当,我们都说了不算,要等局里的通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具体时间我怎么知道,”“要是等来的通知不给我们钱怎么办,那我们不算是白干了,不行,一个地方出了问题,并不带表所有的工程都有问题,市质量检查站已经验收过了,我们那些还是全优工程,”“把他们的钱扣下,给我们的钱。”人们的情绪激动,占地怕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师傅们别乱吵,一个一个的说。”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
石队长放下电话,“让让我出去一下,”工会干事打来的电话,早晨一上班,看到一群农民工在队长哪,他就知道昨天晚上,小李去处长没有谈成,现在这种情况,需要有人站出来,不是光替石队长,也是替李占地解围。“老吴是你找我,”“老石刚才我在外边听了一会,要是一点也不给,怕是解决不了这事。根据这两年李占地的情况,他不会主动来闹事,事情闹僵了,对他有什么好处,看来他已经,压不住这班人。
想让民工回家,就的给路费,70个人多少钱,他拿不出来,工人们逼着要钱,没办法只能领着人来队里找你,假如说在你这里,问题得不到解决,那他们还会去处里,继续闹,就算处里有保卫科,能把这些农民怎么样。”石队长,听老吴分析的有道理,“那依你该怎么办才好,”“每人给他们30块钱的路费,让他们先走,工人走了,留下一个李占地,就让他等着呗。”石队长咬咬牙,他的良心,已经泯灭了,为了自己队长的位子。
其实,吴干事早就明白,石宏伟的那个如意算盘。“好吧”“你不要去了,我跟他们说,要是还不打应,你就给处保安科打电话,让他们来人,先带走几个,看他们怕不怕。”一个丧失了,道德底线和良心的人,是这个行业的耻辱。
工人们围着占地领那30块钱,有人说“我们先回去,你要继续在这等着要钱,”又有人说“你得给我们打个欠条,将来好朝你要。”占地什么话也不说,一张一张的打着欠条。人们终于在天黑以前离开了工地的工棚。没有了人们的喧闹,工棚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他想一个人呆一会,也不知道是不想拉灯还是怕有亮光。看来石宏伟是那个吃肉不吐骨头的禽兽,而工会干事却是那个及被人吃、又吃人的好人,最起码现在占地是怎么想的。
若是他不出来说和,双方僵持到什么时候,闹到什么程度,很难说,会不会发生别的事,谁也说不准,毕竟这是一群,被激怒了的农民,农民老实憨厚,但并不代表他们好欺负,他们只是一出生,就输在了起跑线上的人。都是从动物进化来的,人们的大脑,不会因为你是队长,就会比别人的大一圈,他们并不懂法,只知道干了活就得给钱,‘朝廷还不用白头工呢’,你是谁,不给钱就是耍赖,而且还是眛良心的钱,虽然处里有保卫科,一来他们没有几个人,再说他们也没权力抓人,唬唬那些人也不定行,更何况占地。只是从小就受家庭的教育,把性子都教没有了。这就是儒家思想的好处。
占地松了口气,春节前表哥来过,毕竟工人是他找的,人们觉得过年呀,总得去要点钱回来,表哥不得不答应,占地领着表哥见石队长,通知还没有下来,燕子买了酒菜招待表哥,“老弟多亏了你想的周到,给人们打了欠条,要不我这日子都没法过,”当时别看占地不吭声,叫打欠条立马就打,“我知道有欠条,就是我欠人们的钱,若是没欠条,那就是表哥欠人家的钱,工人们肯定不依不饶的找你要钱,你给我找了人,到头来还找下罪受,那我还算人吗,”
春天来了,又有一班抹灰队驻进了工棚,世界上的事物就是这样,有人倒下了,后面马上就有人补上来,谁也不会告诉他前面发生过什么,就算明知道是个坑也会有人勇敢的跳下去,这种侥幸心理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占地去找石队长,“我想回家特以意来给你告个别。”石队长没吭声,想来想去总觉得没法跟那些个人交待,“我是给他们打了欠条,人们才走的,要是有人,把欠条拿到法庭上去,我就是卖了老婆孩子,也还不起那么多钱。”在这两年里占地没少给他送礼,毕竟吃人家的嘴软,“石队长这样吧,看来钱是拿不上,给我开个证明让处里打上章,回去后有人找,我拿跟他们看,不是我不给钱,是因为质量事故让他们扣了全部工程款,这个条件并不过分。”“好吧,只要能糊弄过去,”“你觉的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占地虽然也知道了,一些石队长扣钱的目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官,自己是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开吧,”“我会写的严重一点,我也留一份,防被着有人打官司,70个人不知道谁家有什么亲戚有什么关系。小李,你若是不想回去,我能在别的单位给你找到工程,”“谢谢,我不想再包轻工了,除了工人的没挣头,忙一年下来,我甚至连个技术工的钱也拿不到,包清工好比做买卖的人,挣做买卖人的钱,不好挣。”“那是你领的人少,你现在挣得是工人的剩余价值,只有工人多了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道理是对的,是我怕了像这次一个质量事故就赔两万,人多了更容易出事。”
占地跟燕子商量,“我们回家吧,”燕子低头思付着,“回哪呢,回村里人们肯定去要账,就算有这里的证明,人们也都得去家里一趟吧,要是70个人一起去,那在村里岂不是成了大笑话,爹娘也会跟着上火,咱们丢人事小,爹娘一后怎么出门,人言可畏呀,”占地这几天也在想这些问题,人家是衣锦还乡,而我算什么,一事无成,还欠下一屁股债,虽然是石宏伟昧着良心,非不给这些钱。但自己还是没有要回来。失败的人回家去,是不被人看好的,你能带给人们什么启示,说自己历尽沧桑,而没能成功吗。
你说人家没有给钱,有多少人能相信呢?或许还会有人,以为你早把钱花了。在现实的世界里人们,都是一金钱论成败。以成败论英雄。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别人无法想像,那时就像流浪世界中的孩子,人们会一声声地喊:‘全是你的错,全是你的错。’看着自己的丈夫陷入沉思,燕子知道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不如我们回县城去住,租一间房孩子们都小,怎么着也好住,还能在城里上学,村里的教育肯听比不上城里,该花钱就花,孩子们以后有出息了比什么都强。”“去城里住和在这一样,天天要花钱,”“生活上不用担心,廋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几年我也赞了点钱,三年两年的,饿不着你们父子仨人。
再说你以后肯定还能再找到工程,商场如战场,有成就有败,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失败而烦恼。”占地看着这个温和而包容的女人,从心里觉得幸福,自己失败了这个女人不是喋碟不休的埋怨,而是能理解,更可贵的是鼓励与支持。回来了,虽然没有回到那土生土长的村里,但这里毕竟离家不远,回家的感觉跟去外地不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