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凉了,秋风卷起的落叶,在空中被无情地,撕扯着,挣扎着。工地上,正做着验收前的各项,准备工作。领导家里有人洗地,有人擦玻璃,这是下半年的,重点工作,这不是占地说的,是石队长,在开会时说的。这里是某个大型建筑企业的总部,不在丰润,某处是派出来的机构,所以领导,是这里最高首长。下级对上级的,尊重是必要的,有人说,这是溜须拍马,趁机会巴结上级,错了,换做你也会这么干。
离交工的时间,越来越近,石队长来工地查看,“小李,你们李队呢,”“在楼上我去叫他,”占地听见石队长喊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急忙下楼,“石队长来了,”“走,我们去头头家看看,”“打扫的还行,白天把窗户开开,晚上,怕挂风在把它关上,这屋里太潮,咱们的头头,在过去的战场上,腰部受过伤,不能着凉。人家,用生命保护过这个国家,我们现在,为他们做点事,在我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让他们,少操点心,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说头头和夫人,整天忙处里的事,那顾的这些小事。”占地频频的点着头,当头头的人,乃至做多大的头头,都是命里带来的,要不一个队伍,近万人,怎么就能,听你一个人的指挥。
今年施工的,内外装修项目,全部通过市质检部门的验收。占地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这也意味着,今年可以全额,拿到工程款,不管自己剩多少,只要能给工人开了支,兑现了年初,找他们时定好的工资,就是最大的胜利。占地总是想着,‘拧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一人。’这是他做人的‘座右铭’。也可能是年轻,不管城里人还是乡下人,总得有点理想抱负。某建筑企业的人,和职工们终于拿到了,新房的钥匙,从工棚里搬出来。
还是那句话,不够级别的,不能带家属,也就没有资格分到房子。只能住在单身宿舍,在职工食堂打饭吃。这就是当时的制度,人分三六九等,是自从有人类,开始就有的。再说没有能力,谁也不要怨,有的是人家拼命干出来的,有的是命好,因为一个人的出身,是没法选择的。不管人们多么努力,终究是无法打破,这个固若金汤的制度,然而上层的人们,也不会让你去打破。所以,人们只能顺着犁沟拉犁,抬头向前看,不能往左右看,这就叫,隧道思维。原来人们把它,用在农民的思维摸式上,现在看来,它是具有普遍性。
这段时间,是民工们最难熬的日子,在北方地区,没有冬季施工的先例,按国家的规范规定,冬季施工的花费很大。所以民工们,也就没带冬天的衣服,然而自然界,不会按照人们意志而改变。太阳一天比一天,离地球远了,而临近收工的人们,思乡的心情,越来越浓,人们有个毛病,对希望渺茫的事,也就不抱幻想,只要从缝隙里,看到一点光亮,就会浮想联翩的,想个没完没了。
星期日,头头搬家,各个小队的队长们都来了,讨好上级,是人们从小就学会的,奴隶性,搬家这种事,那能让头头亲自动手呢,那也太掉面子了,七个小队的队长,就像七个儿子一样的呵护着,关怀着他们的成长,搬家呀,还不出点力不像话。头头的夫人,是这个企业里的总工程师,今天的总指挥,“石队长你的人负责客厅,王队长你负责卧室,只把床放好就行,床我自己来铺,女人,一般不愿意让别人,碰自己床,哪虽然不是什么私密的地方。
但那毕竟,是男女两个人的空间。女人爱干净,怕别人弄脏了,那美好的地方。更怕别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赵队长,你搬伙房的东西时要主意,你们处长的那套茶具,我好像放在一个盆子里,千万别弄坏了,那是你们处长的,一个老战友,从南方来看他时带来的,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是你们处长平时,都舍不得用,有空时拿出来看看,总是用双手捧着,生怕掉下来摔坏,在他眼里,那不是茶具,是战友的生死情谊。
别看两口子挣钱不少,但是,从不舍得花,听说他们几个老战友,在资助一位牺牲了的,战友的孩子上大学,没有几件家具,人多很快就搬过去了。当然,头头搬家不像老百姓搬家,那么多讲究,和习俗。就那也有人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贴上对联,夫人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说:“安置好了,就先在客厅坐一会,抽屉里有烟,谁也不能走,我这就生活做饭。”
那个年代,没有天然气、没有电饭锅、的只是铁炉子煤炭,在楼房设计时,就把烟囱砌,在厨房的墙上,留一个圆形的洞,把铁烟筒一头,与铁炉子连接,另一头,用弯头插进墙里,与烟囱接通,弯头与墙体有缝隙时,再用布条塞住,千万别漏了气,那样就会煤气中毒,也叫一氧化碳中毒。过去因为煤气中毒可是没少死人。所以从哪个年代过来的人,对它特别敏感。
头头两口子,不光是级别比他们高,岁数也比他们大不少,这些队长,都是领导亲自,提拔起来的基层干部,平时这些人没少,来家里串门,谁回老家了,带些土特产,免不了,送来一些尝尝鲜,这也是人之常情,这两口子,还真不把他们当外人。不过那是人家的事,在头头面前,别自己拿自己不当外人,要毕恭毕敬才是对。
中国是礼仪之帮,队长们虽然年轻,但这点礼仪还是懂的地。人们纷纷告辞离开。搬新家了高兴,女儿女婿,也早就过来,准备搭把手,队长们都带这民工,好多人,跟本用不着她们动手。女人有好多种身份,在单位夫人是,总工程师,全处的工程师、技术员,都得听她的,人家是建国初期,的土建专家。
回到家里,还是能做到,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甚至一个好岳母的,角色转变不容易,只有好女人才能做到。凡是都有列外,有的女人自己上个班,就觉得很了不起,尾巴翘的比**还高,回家后饭不做,孩子让婆婆看着,还总是看,婆婆不顺眼,生怕婆婆,害她的孩子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对自己的丈夫,乎来喝去,这样迟早会遭天谴,她们不知道,男人对于女人而言,男人就是天,是一家之主。更有甚者,不但不以此为耻,还四处炫耀,看我多么有本事,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女皇,男人算什么,你还得靠我才能吃上饭。
娘俩做饭,女婿陪着岳父下棋,“饭好了,”夫人高兴,打开一瓶酒,中国人向来喜欢喝白酒,只有西方人,才喝红酒,然而在那个年代,中国人能喝的起,红酒的人也不多,那是身份的象征。四只酒杯里,倒入了白色的液体,它的味道那么香甜,诱人的,那么不可救药,四只手举起杯,女婿和儿媳妇一样,虽然都是最亲的外人,但儿媳妇,好像比女婿更像家里人。一个女婿半个儿,没有说一个儿媳妇,顶半个闺女的,虽然总是有,婆媳矛盾,但儿媳妇,就是一个顶一个的,不可替代的物种。
头头举着杯:“我们这些盖房子的人,住了半辈子的工棚,今天,终于住上了,自己盖的楼房,大家喝一杯。”话音刚落,扒拉一声,顶棚上的麻刀灰,连带着打底的混合砂浆,一并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饭桌上,已经凝固了的,混合砂浆还把,男主人的手划破,白酒和着血的颜色,显得那么的鲜艳,只见那殷红,混合着往地上流。头头的第一反应:“地震了,”唐山地震以后,的几十年里,经常会有余震发生。人们都已经习惯了,也就拿它不当回事。
夫人说:“是小震,不用怕,我们在设计时,已经计算了地震,对建筑物的作用力,早已在结构设计时,增强了结构抗震的能力。又严格的按照,国家的抗震规范要求施工,主体是没有问题的,”大家听她说着,觉得并没有摇晃,人们往顶棚上看,像桌子那么大的,一块灰皮没有了,处领导,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虽说领导,平时并不去工地,但做为建筑领域里的头头,对于建筑物的各个部位,那里最容易出现问题,还是很清。
头头也知道这活,是石宏伟他们干的,拿起电话,“石宏伟,叫上你的技术员质检员,还有那个木匠工长来我这里开现场会。还有你去通知另外几个队长。”七个队的人员陆续赶来,夫人见要开会,领着孩子们去了里屋。只见他用手捂着流血的手背,铁青着脸,“你们谁先说,”人们还没有见过,头头发这么大火。大家一齐看向石队长,不用问这内墙抹灰,是他们队的活,石队长说:“是我们队的事,我立刻处理,”“你们几个队长都拿上一块回去,认真的研究一下,看看问题出现在那里,制定好防范措施,不要让这种情况再出现在我们处里,乃至整个企业。有必要形成文件通报整个企业,石队长三天给我结果,一定要上报上去,按一次质量事故处理,不是因为砸了头头的饭桌就是大事,要是砸了一个职工的饭桌,或者是砸到人怎么办,散会。”企业的头头,雷厉风行是他们多年养成的习惯。
这些小队长,并不是什么行政干部,他们是从基层,提拔起来的技术工人,干那个行业都有,不用细看,懂行的人一眼就知道,问题出在那里。预制板顶棚抹灰,为了防止出现空鼓、裂缝、乃至脱落,等现象,在抹灰前,先要清理预制板表面油污,或者隔离剂,用10%的火碱水将油污刷掉,随后用清水冲刷干净,晾干。刷界面剂一遍;刮素水泥浆一遍;人们为了省事,就把界面剂和素水泥浆和起来太稠时加点水用笤帚蘸了,往预制板上甩,一下挨一下不要落下空白。这种做法甲方跟着一起做的实验,所以甲方是认可的做法,不算偷工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