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回家没待几天,就去工地了,因为有了心上人,每天美滋滋地,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半大小子,情绪有点波动很正常,闲暇时总是一个人发呆,回想着与娟子在一起,美好的点点滴滴,每个月写一封信,寄到小姑姑家,让小表弟去找娟子,(这是提前说好的)收到信的日子是快乐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把信装在上衣的贴身口带里,为的是让两颗心离的更近。
今年的7月28日,是奶奶离开家三周年的时间,占地接到家里来信,要他早点回去,可是27日才收到信,给奶奶过三周年。这是乡俗习惯,北方的大部分地区,都过三周年庆典。占地急忙找王队长请假,下午的火车,这回机会来了,在火车站候车室里,给娟子写信,让她赶紧去找小姑姑提亲。心里想着岁数够大,可以结婚了,正好家里办事人多,让大伙看一看我找的对象有多么漂亮。
占地,在县城里给娘买了些,好吃的东西,还买了一件衣服,在工地上干活,虽然累点,每月能挣四十来块钱,儿子挣钱了应该让娘享享福。中午时才到家,刚到家门口就大生嚷嚷着、“娘我回来了,”儿想娘是天性,不论岁数多大,也不论富贵贫穷,‘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深挚的母爱无时无刻不在沐浴着儿女们,然而对于出门在外的游子来说,最值得回忆的时刻莫过于母子分离时的痛苦。
儿子要远行母亲总是有点不放心,叮嘱了一遍又一遍,看见衣服破了,母亲一针一针的,针针线线都是这么细密,是怕儿子迟迟不归,故而要把衣服缝得更为结实点,其实母亲的心里,何尝不是殷切的盼儿子,早些平安归来。慈母的一片深笃之情,正是在日常生活中,最细微的地方流露出来,朴素自然,亲切感人,这里即没有言语,也没有眼泪,然而一片爱的纯情,从这普通常见的场境中,充溢而出,拨动人们的心弦,唤起普天下儿女们,亲切的联想和深刻的忆念。占地娘,听见儿子回来了,从屋里出来。
高兴的说:“你可回来了,快进屋看看谁来了。”占地以为是娟子,不会吧,昨天才去的信,最快也得三天才能收到,“快点吧还楞着干吗。”在东头屋里的椅子上,坐这一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十分娇娜可爱,两弯细细的烟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显露着少女的纯真。
越女幽怀送艳香,吴娃醉舞巧梳妆。
芳花照水鱼羞露,弱柳扶风妩媚嫱
玉润青丝堆短发,冰清翠笋妒秋娘。
春梅绽雪眏寒月,醉梦随云凤念凰。
占地,见不是娟子,炕上还坐这大姑姑,赶紧说“大姑姑来了,”“我看你这小子,怎么不高兴。”“不是,他坐了一宿火车有些累。”占地娘也不知道儿子是怎么了,一进屋就不高兴,“我说话算数吧,过来傻小子,她叫晓燕,人们都叫她小燕子,我的亲侄女好看吧,燕子站起,让这小子看看。”占地早就看见了。
确实漂亮。占地问他娘“小姑姑怎么还没来?”“怎么想你小姑姑了,还是**也跟你,找了个媳妇?”“恩,”这傻小子竟然承认了,大姑姑一听就急了“什么,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占地低着头,把三年前跟娟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你这算什么,自己搞了个对象,不告诉家里,我们要是知道,也不给你费劲这经,”“再说,你瞒这大人,私定终身,这不算数。”“去叫你爹进来,哥哥、嫂子,趁**还没来,咱们得赶紧,把这事定起来,要不然**来了,就更难办了,这不是让两头遭难吗,”占地也急了,“大姑姑,不是让你遭难,再等一会儿小姑姑吧。”“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等那个叫娟子的姑娘来了,把大姑姑气死,你就高兴了,我看你又是缺挨揍了吧。”占地不敢吭声。
要说挨揍,小时候还真没少揍他,大姑姑在没出嫁前,占地象跟屁虫一样,天天黏着她,姑姑对侄儿是亲的,当然有错也要管,占地这小子,从小就淘气,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人。村西有颗枣树,占地嘴搀,非拉着大姑姑去偷枣,大姑姑上树的本领,还是一流的,(那时村里人经常上树弄树叶吃,爬树成了人生的本能)。来到枣树下。
脱下鞋,几下就爬到了树叉上,先摘几个红透了地,扔下来占地满地跑着拾起来,坐在树底下吃,大姑姑在树上,往地下吐着枣核,“大姑姑给我几个,我没有了。”大姑姑光顾着摘枣去了,没发现有人来,就听见有人喊“谁偷我家枣儿,快下来。”大姑姑一听急了,也不管数树有多高,往下一跳,眼前一片雪白,占地愣住了,一脚踢在屁股上,“滚蛋,敢偷看姑姑。”占地觉得委屈,“是你的褂子飞起来了,又不是我故意要看,”“还说再给你一脚。”“姑姑快跑吧,有人过来了,”拉起占地就跑,来人并有没追,只是看看就回去了。
“去出去吧,看见你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向说了算数,的大姑姑真的生气了。把占地赶了出去,“哥嫂,你说吧,这事怎么办?”双禄两口子能说什么,自己的儿子,自己找的对象,都三年了,现在想起来了,这三年来,每年初四,去小姑姑家串亲戚,占地都是半夜里才回来,每次不是说酒喝多了,就是说车子坏了,走回来的,有一年还是第二天回来的。现在想起来,全对上号了。这孩子也是,怎么就不早一点跟我们说呢。
怕我们不同意,现在该怎么办,一会**领着娟子来了,占地肯定是只认娟子,那他大姑姑的面子往那里放,大娘亲自保媒,一头是自己的婆家亲侄女;一头是自己娘家亲侄子。难到连这么点事,也做不了主吗,占地也是,你可早点说呀,我们要是依着你,那大姑姑肯定不让,她那脾气非得,闹反天不可,(要是有娘在还好说,她再怎么厉害也得听娘的话,可是今天是娘,离开我们三周的忌日。再说娘最亲占地了)别人谁说也不怕,就连双禄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听,(这也是小时候管下毛病)。外面有自行车的声音,占地跳起来就往外破跑,差点没撞在车子上,“小姑姑,娟子怎么没来”小姑姑不知道屋里发生的事,在院子里大生说。
“傻小子,娟子她娘说了,‘先让我来提亲,要是哥嫂没意见,再领人里让你爹娘见面。’为这事商量好半天,所以我才来晚了。”占地听完这话一下子坐在地上,完了、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娟子。小姑姑进了门看到屋里多了一个姑娘,娘家就二哥家有闺女才十三岁,这是谁。大姑姑先发制人“**这是姐给占地介绍的对象,我小叔子家的闺女,亲侄女。早就谈好了,今天是换东西的,(换东西也叫定亲)你看看我侄女长的还行不”小姑姑一下子愣住了,这葫芦里到底卖是的什么药。“大哥、嫂子、既然你们没意见那就把成亲的日子定起来”双禄两口子也感到不给儿子商量好,就把结婚的日子定起来,有点不太妥当,正在犹豫,“那就定在腊月22吧你们该准备的早点准备吧。”(小姑姑是最小的老四、大姑姑是**、叔叔是老三、在家里双禄、大姑姑都叫老大、叔叔、和小姑姑、都叫**、从小就是这么叫)。
大姑姑吩咐着:“占地拿上铁锨,给奶奶坟上填点土,占房拿上炮,别望了拿洋火。占军去叫叔叔一家,走吧先给娘上坟去,”大姑姑说这站起来,不对咱们都走了燕子怎么办,总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更不能带到坟上去,虽说已经是老李家的人,可是还没结婚呢。“嫂子你就不要上坟上去了,在家里跟我们做饭,连给你儿媳妇做个伴。”占地的心凉了,原先是凉了半截儿,现在是整个心都凉透了。这才那跟那就儿媳妇了。“老大我不上坟去不好吧,”“有什么不好,省的你干嚎。”双禄赶急给占地他娘递眼色,不要再说了这老大今天是真火儿了。“我不去会有人说闲话的,燕子你一个人在家里玩吧,一会回来大伙在一起做饭,”“谁说闲话我看看,我们回娘家,还吃不上一顿,现成的饭,还要一块做。你等着吧,等燕子嫁过来,你们一家在一块做饭吧。”
今天的对于四个长辈算是有惊无险,要是娟子来了,那就真得不好办了,不过这个结局对于占地是灭顶之灾。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大人们已经定好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就是命里注定,在婚姻恋爱方面,主动权始终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在坟上,最数占地哭的厉害,先是叫奶奶,后来鬼使神差的叫着娟子大哭,是啊,怎么给娟子说呀,人家苦苦等了三年,等来是什么,越想越悲痛。占地的屁股上挨了一脚“再瞎叫唤,找揍。”从坟上回来。
占地娘和未过门的儿媳妇两个人,把饭做的差不多了,大姑姑看见燕子在烧火(那个年代做饭是烧庄稼秸秆,得用风箱吹风,坐在灶台前,用右手握住风箱把,一拉一推风就吹到灶台里)高兴的对大哥说“看见没,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没有过门儿里,就被你们家使唤上了,嫂子不生气了,我侄女做饭的手艺怎么样,不比你差吧。”“从小看着你长大,你这嘴绕过谁,没人给你生气,给占地说了,这么好的媳妇,今天全是,做的你爱吃的东西。”“这回好了,以后回娘家,不用给你搭手做饭,就能吃上现成的了,你不做,让我侄儿媳妇做”临走“哥、嫂子我回去给我妯娌商量下彩礼的事”
占地一听觉得机会来了“什么、还要钱”“不要钱要你这个人行了吧,你们父子俩挣钱,给谁哭穷,再说了,人家把闺女养了19年,就这么着便易你小子,你娘再不出点钱是不是也太抠门儿了”占地没好气的说“这也是大姑姑的家”“净瞎说,我的家那我还走”大姑姑领着她侄女高高兴兴地走了。还是占地娘想的周全,留下小姑姑得商量一下怎么给娟子回信儿。“两个小姑子我谁也不远谁也不近,大家想想办法”办法很多都觉得不妥当。最后占地娘说“实话实说吧,不能再糊弄娟子,老大这事来的太突然,这个混小子也没早点说,只是可怜了两个孩子,都喜欢了三年时间,说散就能散吗,娟子得有多伤心。”有:《西江月》一首批的好:风朔梧桐秋雨,伴君孤影灯寒。依稀**忆婵娟,往事浮云难散。忘却两情相悦,空留红粉凭栏。曾淋**与狂阑,记忆随风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