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说他们从张大户家出来的时候面色紧张,甚至话都没说就各自回去,如果只是这么点儿小事儿,犯不着这样。
沈令心思如电,只一瞬就把事情在脑海里过了几道,他沉沉一笑,“……这样小事,用得着同时找你和田保正么?”王班头抖了一下,沈令慢悠悠地道,“你不愿说我也不强迫你,只是事发之后,我也保不得你了。”
沈令决定诈他一把大的,便起身踱到他身前,好整以暇地俯身在他耳边轻语,“与匪类勾结,老王,这是抄家灭族的罪过。”说完,他起身,看都不看王班头一眼,只长长地喝了一声,“来人……”
他“人”字还没脱口,只觉得袍角一紧,王班头一把扑过来拽住他袍角,干着嗓子低嚎道,“大人!饶命啊大人!我全说了!”
外头随从恭声道:“大人?”
沈令说没事,随从退下,他看着脚边缩成一团的粗大汉子,重新坐回去,悠悠地道,“那你就,慢慢说给我听吧。”
从温泉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叶骁心情极好,哼着“开窗秋夜光,灭烛解罗裳”,踱着步子去铺子前头:昨晚他玩了个新花样,咬着沈令耳朵问他,“沈侯,舒服么?”沈令在床上最听不得他唤沈侯,这一声就把他一向清冷自持的恋人逼得一边扑簌簌掉眼泪,一边腻在他怀里小小声地抽噎着说舒服,还要,直把他撩拨得心头火起,把沈令翻来覆去折腾了个够,他吃饱喝足,一手雪花一手沈令,心满意足。
他看什么都顺眼极了,从库房里捡了王姬送来的冬瓜糖、金铃炙、玉露团和赤明香这种稀罕点心,给小伙计和掌柜拿了几碟,自己煮了一壶雀舌茶,翘着脚在柜台后面的暖房坐着,自得其乐的喝起茶来。
阿菩在帮忙摆货,叶骁也招呼她来,她连连摆手,说自己哪配吃这么好的东西,最后拧不过叶骁,吃了口玉露团,两眼放光,只觉得入口绵软弹牙,内里是清茶滤出汁子兑的蜜桂花的馅,甜而不腻,竟是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叶骁看她喜欢,就每样捡了一点儿,拿匣子盛了给她,只叮嘱她这东西要快点吃,不然容易坏,阿菩犹豫了一下,感激地收了下来。
看着她小心翼翼捧着匣子的背影,叶骁看了拄着拐杖在门边晒太阳的灿灿,两人眼神一错,已知道彼此的意思。
她微微点头,一瘸一拐地往后去,吩咐羽林卫从现在开始盯阿菩的稍。
晚上沈令回来,叶骁正翘脚在屋里吃点心,随手喂了他一块冬瓜糖,沈令看都没看,张嘴含了,才后知后觉地被甜得眉头直拧,叶骁笑着俯身过去,捧着他面孔,从他唇舌间将糖叼走,慢慢地仔仔细细当着他的面嚼了,逗得沈令面色微红。
沈令扭过头不看他,咳嗽一声,才把自己今天诈了田保正和王班头的事和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