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人拿了叶骁的手谕领命而去,跪在叶骁身后的沈令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殿内一片沉静,只能听到显仁帝因为生气而粗重的呼吸声,沈令忽然想到,对质明显对白家父子不利,他们为何敢如此要求?
除非他们笃定,穗舫不会说出任何一句对他们不利的话。那他们的依仗是什么?
沈令脑中飞快转动,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悚然一惊——华盖夫人!
白家不过是桔家的分支,华盖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情况!而现在华盖夫人在王府,在穗舫身边,甚至于还要陪她上殿——
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来,灵台反而一片清明。
他说过的,叶骁要做的事,他来做。
他拿到求救信的时候就知道,今天的事,绝无可能善了,白家父子一定要死在今天。
只不过动手的人不能是叶骁而已。所以他求叶骁,今天不能杀人——他来杀就好了。
这不困难,非常简单。他微微抬头,带着一抹不自觉的微笑,看着白家父子。
在宫门上钥之前,华盖夫人携着穗舫进了宣政殿。
穗舫被担架抬着,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显仁帝免了穗舫的礼,送入暖阁御医检查,他看着跪在脚下的华盖夫人,旁边中书舍人大致把事情跟华盖夫人说了一遍,她一弯细眉轻皱,擦了擦眼角泪痕,泣声道:“绝无此事,妾身与白仆射通家之好,我自己女儿若是被虐待了,我岂会不知!今日不知秦王被何人挑唆,冲入白府,劫走我女儿,还望殿下严查!”
叶骁扭头看她,眼神异常平静,沈令只看着叶骁,一丝不苟
——他果然猜得没错。沈令想,华盖夫人与白家是一伙的,只怕一会儿就算穗舫,都会被逼当场改口。
不过没关系。他心无旁骛地凝视着叶骁,忽然想,他原来只见过叶骁玄衣或者紫袍,原来他穿红衣也这么好看,他穿红衣像一团火,在清冷殿内安静的烧。
此时御医也从暖阁回来,禀报说桔氏确然身怀六甲,虽然体虚气弱,但手脚俱好,无法站起只是虚弱而已。
叶骁什么都没说,他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就安静地看着华盖夫人与白家父子。
显仁帝把手里一沓信纸往下一扔,厉声道:“这是桔氏的笔迹么!”
华盖夫人捡起来几张,仔细查看之后连连叩头,“这……这并非小女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