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华盖夫人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看着女儿,过了半晌,她几乎是哀求地看着黛颜,“阿颜,我、我想看看穗舫,我想和穗舫单独待一会儿,我……”
黛颜沉重点头,“我去看看煎的药,您有事立刻叫我。”
语罢,殿内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华盖夫人一人在内。
她抽泣一声,颤巍巍伸出手,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轻轻抚摸向女儿消瘦苍白的面孔,柔声唤到,“穗舫……穗舫,你还好么,穗舫,是阿娘啊,阿娘来了……”
似是听到了母亲的呼唤,穗舫动了一下,她微微睁眼,侧头看去,朦朦胧胧地看到是母亲,她颤抖了一下,翕动嘴唇,两行热泪自眼角渗出——
叶骁离了秦王府,刚到宫门,还没等说来意,就直接被领到显仁帝处理政务的宣政殿偏殿,进殿的时候,门口守卫的羽林卫左将军面无表情地向他伸手,要他腰上的佩剑。
叶骁是受显仁帝亲赐,享东宫仪仗,剑履上殿的待遇,今日要他解剑入内,他沉沉一笑,“……白家父子先到了对么?”
对方只躬身一拜,“请殿下解剑。”
叶骁定定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解下腰间佩剑丢到他手里,带着沈令抬脚向殿内走去。
果不其然,白仆射父子早就跪在殿内显仁帝脚下,正痛哭流涕地陈说,显仁帝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弟弟,叶骁走过去,跪在他面前,双手呈上穗舫写的信。
显仁帝看了信明显一惊,白家父子眼神闪烁,刚要开口,皇帝一摆手,“秦王,白仆射告你光天化日强掳他儿媳,致使其妻惊厥病重,你有什么可说?”
叶骁直起身体,笔直地看向自己的兄长,“桔氏与臣乃总角之好,其向臣求救,臣今日方知。事急从权,臣闯入白府,救出桔氏的时候,桔氏病势沉重,身孕五月有余,被挑断手脚筋脉四月有余。”
此话一出,满殿都惊了,显仁帝捏着手里满满求救的信笺,惊疑地看看叶骁,又看看白家父子,“这,是真的吗?”
“桔氏现在在我府内,有华盖夫人陪伴,若陛下不信,可以带臣手信派御医前往探查。”
听他说得这般笃定,显仁帝颇有怒意地看着白家父子,“你们有什么可说的吗?”
白家长子愣在当场,浑身微微发抖不知所措,白仆射以头抢地,一声一声额头直磕出血来,他嘶声道,“事情绝非如此!现在我儿媳在秦王手上,臣父子百口不得辩,臣只求陛下将华盖夫人与儿媳一同叫到殿上,当面辩驳!”
“穗舫已经病得昏迷,你这是要她的命!”
“臣请陛下圣裁,还臣父子一个清白!”
“别吵了!”显仁帝一声断喝,叶骁挺直身体,白家父子匍匐在地,他冰冷地扫了一眼下跪诸人,唤来殿前舍人,“去,到秦王府,把桔正卿和她女儿一起带来!当殿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