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能去哪里呢?
他忽然笑了起来,发现这天下虽大,他除了叶骁身边,却再没有任何可以安身的地方了。
可是叶骁不要他。
大船平顺而行,夕阳如血,残红之中能隐隐约约听到两岸青山姑娘们热辣缠绵的情歌。
他被血呛住,咳了几声,平静的想着,果然元日那天,死了就好了。要是能死在那天,那该多幸福啊。
沈令走后,叶骁枯坐在榻上,心乱如麻。
他脑袋里像是笼着团雾,似在想着什么,又似什么都没想。他想我要不要去看看沈令?但又觉得不妥,睁眼闭眼全是沈令惨白面孔缩成一团的样子,叶骁一掌落下,木桌应声而碎,把正敲门进来的横波唬了一跳。
叶横波从木桌残骸旁边绕过去,到他跟前,背着手俯身侧头看他。
“……这怎么啦?这么大气性?谁得罪我舅舅啦?”
叶骁阴沉沉瞪了她一眼,横波毫不在意——他俩从小儿一处养大,情同兄妹,熟不拘礼,横波一点儿不客气地把他往里推,踢了靴子,盘腿坐在他旁边。
叶骁又阴沉沉地瞪了她一眼,“……起开。”
“不。”横波看到沈令留在这里的扇子,拿胳膊肘捅捅他,“你跟沈侯……怎么回事?”
看着叶骁瞪她,她居高双手,“虽然京里都在传,但我不信的。”
想到之前沈令摇摇欲坠的样子,叶骁又疼又怜惜,还无法可想,重重往后一倒,仰望着舱顶,郁郁地道:“……我跟他本就没什么。之前借沈侯当挡箭牌而已。”
“我猜也是。”她耸肩,“不过说起来,沈侯那样的人啊,你要跟我说你喜欢他,我也不奇怪。”
“……”叶骁侧脸看她,她笑道,“若是沈侯肯嫁我,我倒也愿意为了他清心寡欲。”
横波生得好,眯起眼睛看人的时候,容止摄人,有一股不见轻薄的妖艳之气,让人不敢逼视又忍不住去看。
叶骁毫不怜香惜玉,粗暴的搡到她脸上把她推开,“……有本事自己去追。你不就想听这句话么,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干嘛?”
横波顺势站起,一脸兴高采烈,“得嘞,那我就去了啊!”
叶骁不知哪里生出股烦躁,挥手赶人,却在横波出门的时候,沉沉地钉了一句,“他若不愿也就罢了,他若愿了,而你辜负沈侯,叶横波,阿姐也保不住你。”
“我省得~~”横波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哼着小调开开心心地朝沈令的舱房而去。
她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却无人应答。
她又敲得略响了些,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沈侯?里头安静无声。
横波略略蹙眉,掌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