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画手下一顿,讪然笑了,“女子大多爱吃这种小零嘴。”
宫惟撇嘴,“不是,我请过不少女子品尝,她们无一例外都吃不惯,害的本王一直很寂寞。”
说着他还故作深沉的扶额,兰画被他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的愁闷也暂时放到了一边。
半个时辰之后,盛荣从衙门出来,交给宫惟一张手绘的京都舆图。
宫惟迅速上下上下扫了几眼,而后把舆图交给兰画。
兰画忐忑的接过图纸,一眼看到一条蜿蜒的红线穿自己铺子而过,脑中一黑,整个人变得木然,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沿着那条红线描绘,指尖在自己铺面前停住,视线慢慢模糊,只余那根红线,醒目又扭曲,仿佛一枚利剑,扎在她的心窝。
“你先别伤心,”见兰画眼睛里有水珠在打转,宫惟顿时慌了手脚,“此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兰画偏过脸,使劲眨巴眼睛,把快要挤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定了定心神,她转脸看向宫惟,“如何转圜?”
宫惟脸上难得肃然,他恳切道:“你看这舆图是昨日才颁发的,如若这条路上的所有商家联合起来上书,说不定线路还能改道。”
兰画眼前一亮,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还可以这样?”
宫惟心知希望渺茫,可能让兰画暂时走出悲伤也是好的,故而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盛荣补充,“殿下说的不无道理,姑娘请看红线旁边的那条灰线,那是之前的筑路方案,不知什么原因才换成现在的方案。”
兰画倏而睁大了眼睛,果然见红线不远处有一条灰线,远远的绕过了她的铺子,她心里奇怪,好好的工部为何突然改了路线。
宫惟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这规划好的路线并不是不能改嘛,你还是有希望拿回铺子的。”
兰画心情舒展,开始研究手里的规划图,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点。
突然又瞥见日期,她心里一咯噔,突然抬起头问宫惟,“朝中谁主管造建?”
这个宫惟太清楚了,“工部归秦尚书管,秦尚书的顶头上司是誉王爷江湛。”
江湛?!
手里的舆图猝然掉落,兰画整个人开始发抖,声音喃喃充满绝望,“我的铺子...拿不回来了。”
江湛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改了修筑路线,目的就是让她开不了铺子,一辈子离不开王府。
他控制欲极强,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上一世成为他的房中人后,她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控制之下,三年的时间,她彻底变成了一只金丝雀,离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活。
没想到重来一世,他还是同样的手段。
兰画手指内扣,生生把掌心抠出了血,难道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手心,要生生世世和他纠缠?
她恨啊!
“有酒么?”兰画怒极反笑,大声问宫惟。
宫惟虽不知其中的原委,但见兰画听到江湛的名字,眼中登时充满了惊惧,他大概猜到此事必然是江湛从中作梗。
江湛果然不是好人,连小姑娘都欺负,宫惟眉尾一挑,骄矜道:“本王别的没有,酒倒是很多。”
宫惟带着兰画来到吴福楼后院雅间,二人坐下后,他再一次向兰画确认:“你一个姑娘,真的要和我一起喝酒?”
兰画心里压抑,无法纾解,她只想大醉一场,把这百念皆灰的现实暂且忘到一旁。
她虽意志消沉,却也不傻,指着包厢门道:“外面站着我的管家,他可是上战场杀过人的,殿下最好把心思全放在喝酒上。”
战场?
宫惟眸光微晃,脱口而出,“哪个战场?”
兰画心中登时想起警铃,宫惟毕竟是楚国皇子,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朱桓的身世,遂躲了他的目光,含糊道:“他跟在老誉王身边,自然去过很多战场。”
宫惟看了她一眼,不再追问,伸手招来掌柜,“把我存在贵店最好的女儿红搬来两坛。”
兰画第一次喝酒,清酒入喉,呛的她嗓子火辣辣的疼,她却浑然不在乎,大口大口的吞咽,只觉胃部灼烧的感觉酣畅淋漓。
酒气上涌,一点一点蚕食她的神识,脑中的沉郁被飘飘然取代,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一张中年妇人的脸,五官明艳,和她有几分肖想,她伸出手想拼命去抓,却见那夫人轻叹一声,慢慢隐去,消失不见。
“阿娘——”她喃喃道,这是有记忆后,她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
忽然一双冰凉的手拉住了她的皓腕,她小脸涨红,正热的难受,故而反客为主的拉起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醉眼迷离道:“你是哪位?”
顿了几息,对方咬牙道:“我是你逸之哥哥。”
“逸之哥哥?”纵然醉的没了意识,她还是避之不及的甩掉那双手,惊叫道,“不要逸之哥哥,不要逸之哥哥。”
江湛整个人堵在兰画面前,凛如霜雪,他眼风如刀划过宫惟,而后一把抱起兰画,声音仿佛淬了碎冰:
“跟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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