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覃竹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来到“覃记”,老贾盯着她看了会,瓮声瓮气的问:“你今日咋不去看热闹?”
覃竹似乎睡得不好,心情也不佳,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今天有什么热闹好看?”
“不是说皇帝送来一块匾,今天要挂在衙门里。一大早里正就在门前晃,让大家都去看热闹。”老贾拿了快抹布,潦草的在柜台上掸了掸。
覃竹无聊的支着下巴,“不好玩。不去。”
老贾问:“你昨天白天不是去看袁家小姐么,怎么昨晚上送你回来的是袁家老大?”
覃竹并不想谈起这个话题,这些年老贾像个护崽的老母鸡,每次看到袁文清靠近她就觉得图谋不轨。
“哎,老贾,人家说咱店里一个月只能赚五六两银子,真的这么少?”覃竹决定围魏救赵。
“袁家老大对你没安好心,你可离他远点。”老贾板着脸对一字一顿的对覃竹道。
“还有,人家说咱们铺子里卖的蜜饯难吃。我尝尝。”
覃竹撇开老贾,去竹篓里抓了一把蜜饯,放了一颗在嘴里,赶忙又吐了出来。她吐着舌头对老贾做鬼脸,“老贾,你进货的时候让人坑啦,这东西怎么拿给人吃。”
老贾见她打定主意不接话茬,撇了撇嘴,“我知道难吃,又没想给你吃。”
覃竹惊道:“难吃就卖不出去,难怪咱们店里生意这么差。”
老贾把覃竹手里的蜜饯抢了过去,又放在竹篓中。
“因为便宜才难吃,澶州城穷人多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想吃啥就有啥。我们村里货郎卖的就是这样的,我家豆官儿小时候可爱吃了,只是那会儿家里穷,买不起。”
听他提起豆官儿,覃竹就在没吱声。想了想,她上前从老贾手中接过抹布,带着三分讨好,“好啦好啦,你别生气,我告诉你就是。我昨晚上去‘观海楼’听云飞白吹箫,佟娘唱曲,正巧遇到文清大哥和那位京城来的周大人。
老家皱了皱眉头。“他们俩怎么会凑在一处?”
覃竹一边抹着桌子,一边给老贾讲昨晚的事。“那位周大人,极不讲理的,他说丢银子的事就按在渔帮和袁家头上,让渔帮和袁家给他找出失银。”
“这是什么道理?”老贾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是啊,我也是如此说的,这也太不讲理了。那位周大人说,他本就不是个讲理的人,若是讲理,皇上也不会派他来了。”覃竹无奈的摊摊手。“文清大哥让我别管这事,他会去跟我哥谈。”
老贾若有所思,“这案子,他想让渔帮和袁家给他查?”
“他说,自己是京城来的,人生地不熟,没时间没精力去查。”
覃竹一脸厌嫌:“你还跟我说他多厉害,是什么要命的阎王,我看也是个昏官,摆谱倒是拿手,做事只会推诿罢了。届时查不出来,我看文清大哥和哥哥就得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来,再给他找个‘罪首’,好让他回京城去交差。”
老贾沉默了一会,重复着覃竹的话:“也是个昏官……”他呵呵冷笑了一声,把覃竹手里的抹布接了过去,一瘸一拐的走回他的柜台。
覃竹奇怪的看着老贾的背影。他的右脚有残缺,可因轻功高明,下盘功夫沉稳,平日里走路也看不出来。若是何时他瘸的厉害,那就是他心情极为不好的时候。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自己心情也不好,那位周大人摆明是要从渔帮和袁家,再讹三十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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澶州官署“挂匾”的仪式进行的十分顺利,查案,魏锟不在行,但锦上添花的热闹事,魏大人从来做得心应手,就连顺王都由衷赞了他两句。
挂了匾额,在澶州官署略巡视一番,喊了几句诸公辛苦,继续努力,王爷顺利的完成此行最大的任务,赶在正午之前回了“方园”。
顺王想着自此之后,只需看看景致,尝尝美食,捎带收几件无伤大雅的金珠珍玩,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
当晚,蒋天南亲自到“方园”来接,周珩、袁文竞、杨行远等一众人等陪着,顺王在日落时分来到“观海楼”。
此时的“观海楼”之外已经戒严,澶州都督府的军士,将通往观海楼的各个路口把持住,除了顺王及一众随从、澶州官署的官员,其他能够进入的就是手中拿着凭条的澶州商会各位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