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琮哑然,他双手抱拳,叹服道:“沈姑娘,傅某活这二十年,没服过谁,有一说一,你算一个!”
烤全羊滋滋冒着热油。
傅琮喝了一口闷酒,心思一转,突然有了主意。
他随即笑了笑,抬头望着沈如意,搭腔道:“小丫头,你瞧着也不大,怎么就急着成婚呢?”
沈如意吐了吐舌头,坐在傅琮跟前,“我说了啊,是你先招惹我的,若你在西山脚下不将我拦下来,我也不会缠上你。”
“虽然,”沈如意看了一眼傅琮的脸,‘啧’了一声,“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我也不是那种见色起意之人呀。”
傅琮眼和沈如意话不投机,立马换了个话头,先是夸沈如意机灵活泼,人美心善,接着又夸将军府建的大气,夸沈万山魁梧气派,一看就是当朝英勇大将军。
沈如意自然是喜欢听人夸爹爹的,她抢过傅琮手中的酒壶,站起来,一只脚踩在石凳子上,豪迈极了,“那、那是,嗝……”
她打了个酒隔,继续道:“我老爹自然是本朝大将军!他打仗,可厉害了,大夏就是我老爹带兵打退的!你说他厉不厉害!”
沈如意神情得意,她一个脚滑,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坐在了地上,酒壶中的酒倒了,一地酒香。
傅琮挑眉,不走心地鼓掌:“哇,好厉害。”
“我爹爹自然是厉害的……”沈如意抱膝,嘻嘻笑个不停。
傅琮又给她递了一壶酒,“我瞧着你也是将门虎女,想要好夫君,怎么会难呢?”
沈如意神情迷蒙,她此刻反应已经很慢了,缓了好一会才听明白傅琮说了些什么,她只是呵呵笑个不停,什么话也不说。
这是已经开始醉了。
傅琮压抑住心底的谋划,继续陪着大小姐喝酒。
一口酒,一口羊肉。
月影西斜,柳梢映在荷塘之上,哐当,不知从哪儿滚出一个小石子溅起一片涟漪。
方才沈如意在院子中喝酒,原本看守傅琮的侍卫便都去了角门处喝酒打牌,傅琮趁着沈如意醉醺醺之际,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还贴心地关好了院门。
正门肯定是不能走的,幸好沈府高墙之上没有机关,傅琮虽然武艺不精,但自小爬墙的功夫却是练出来的,他搬了几块大石头,算了算高度,差不多可以翻墙了。
格老子的,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以后他再也不随便调戏姑娘了!
傅琮在翻墙的时候这样想到。
这要是传到蜀地,堂堂镇南王世子差点成了入赘姑爷,他还要不要混了!
呼——
傅琮坐在墙头,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
自由的感觉可真好!
他忍不住从袖中掏出那把小扇,虽然狼狈,但架子不能丢,他装模作样地在深秋扇着风,摸了摸自个儿俊俏的皮囊,感叹道:还是他这张脸实在是生的太好了,才惹出了这笔风流债。
“傅琮哥哥?”一道狐疑的声音响了起来。
傅琮脚一滑,差点从墙上掉下去。
大半夜的,怎么会见鬼!
傅琮慌忙往下望去,就见醉醺醺的沈如意眯着眼睛,打量着墙头的那个人。
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像她那才定下的夫君呢?
咻——
一阵风扑面而来,傅琮尚且什么都来不及做,沈如意就利落地坐到了墙头,她呼着酒气,认真地望着傅琮,“傅琮哥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呀?”她问道。
傅琮结结巴巴地想要推开沈如意,“不是……你……你认错人了!”
咚。
沈如意干净利落地将傅琮从墙头踹了下去。
紧接着沈如意轻巧地落在了地上,傅琮摔蒙了,他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就对上了沈如意那双面无表情的双眸。
“傅琮哥哥,你、好、不、乖、啊。”
沈如意一把拎着傅琮的衣领,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傅琮、一把扛了起来。
气拔山兮力盖世。
傅琮绝望地望着墙角倒过来的那颗大槐树,最后非常、非常、非常后悔地想到:昨天他真的不应该一时上头,出言戏弄这位壮士的。
傅琮活了二十年,何曾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位姑娘、一位看上去非常可爱非常乖巧非常单纯的姑娘,像鸡崽子一样被拎了起来。
如果他有罪,老天会惩罚他,而不是派出这样一位壮士,折磨他。
“我、我要吐了!姑娘,祖宗,姑奶奶,壮士,我真的要吐了!”
沈如意拍了一把傅琮的屁股,冷冷道:“别动。”
她停了下来,学着秦楼楚馆的嫖客,说道:“今夜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沈如意将傅琮扛回了院子,然后一把踢开房门,将傅琮扔到了床榻上。
傅琮扯过锦被,慌张地遮着自己,他哆嗦道:“那什么,沈姑娘,如意,沈如意,你……你别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