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踢掉了鞋子,爬到了傅琮跟前,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
“如意,你可是个好姑娘啊!”傅琮伸手想要拦住沈如意。
沈如意力道大,傅琮非但没有推开她,反手自己还被沈如意给禁锢住了。
月色从窗外漏了进来,喝醉了的沈如意面色微红,鸦羽似的睫毛扑簌闪个不停,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傅琮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沈如意鼻尖上有一颗小痣,像是落在玉盘上的尘灰。
傅琮情不自禁地伸手——
然后用力搓了搓沈如意的鼻尖,哦,原来这真的是一颗小痣啊。
“你……你不能走!”沈如意直勾勾地盯着傅琮,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你好俊俏啊。”
“小哥哥,留下来给我做夫婿好不好呀……”
说完最后一句话,沈如意彻底昏睡了过去。
傅琮心累地望着沈如意,如果他风流有罪,自当有大周律法惩治,而不是派出这样一位壮士,让他生出了若能从沈府逃脱,信男愿短情绝爱的恐怖念头。
不知不觉中,傅琮也睡着了。
天光大亮,傅琮揉了揉睡得发酸的胳膊,一瞬间他还有点恍惚,这是哪儿?
直到外头响起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傅琮才猛地回神,这还有件要紧事没处理完呢!
要是不日他爹抵达定都,却得知自个儿荒唐的成了别人家的姑爷,他肯定要被死老头打断腿!
傅琮恶寒地抖了抖肩膀,早知如此,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跟着车队来定都,不贪图这一路风光了。
后悔也没用,当务之急,他还是得和沈如意说清楚才行。
他算是看明白了,沈家内宅,当家做主的只有这个大小姐!
他要想离开沈家,只能沈如意点头同意。
傅琮起身,对着屋内的铜镜理了理睡乱的长发,然后神情严肃地叩了叩门。
“咚咚咚。”
院子里头的下人仿佛没听到这声响,依旧自顾自地说话聊天。
傅琮皱眉,这沈家果然没规矩。
他用力一拉。
屋门纹丝不动。
傅琮:?
什么情况。
他继续用力一拉。
还是没打开。
傅琮走到了窗边,一把推开窗子,冷声问道:“你们府里究竟是什么规矩?这是要把我关在屋内不成吗!”他刚说完,就见一个拿着扫帚的丫鬟笑眯眯地走到了廊下,鞠了一躬道:“还请傅公子勿怪罪,我家小姐今日出门时吩咐了让咱们好生招待公子,公子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吩咐奴婢们就是,奴婢们必定伺候公子周全。”
“那你把我屋门打开。”
“公子,我家小姐说了,待定好大婚的良辰吉日,公子自当能随意进出。”
傅琮气得发笑,这一家子简直流氓!
说不通就把他关起来,有辱斯文!简直败类!
傅琮从出生起便是蜀地的小霸王,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早上同沈家丫鬟的一番话,已然让他气血上涌不思茶饭。
恰巧这两日宫里来了人,借着中秋佳宴的缘故给沈如意送了两大箱珠宝华服,沈老爹从宫里得到消息,原来是中秋这日,大夏国还派了使臣来大周!
这还得了!
接亲的人都来了!
沈如意和沈老爹忙着应付宫里宫外的牛鬼神蛇,那些看热闹的官员巴不得住在沈府,就看着沈如意什么时候嫁出去。
沈如意也没得空去见傅琮。
这天傍晚,沈如意的闺中密友梁蝶急匆匆地登了沈府大门,打听和亲一事究竟是真是假,两人话还没来得及说,看守傅琮的丫鬟就到前院来回话,说‘院中那傅公子已有三天不吃不喝,今日屋内已经没动静了’。
梁蝶一听,人都吓坏了,她赶忙问道:“玉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和亲的事情还没个着落呢,怎么还在府上弄出人命了呀!”
“慌什么!”沈如意板着脸吩咐道:“你先下去,让人把院子守好了,我得空便过去。”
待丫鬟一走,沈如意这才将傅琮如何来了沈府的前因后果细细道来,梁蝶听后,拍着胸口道:“天爷,玉儿你这……你这……沈伯父竟也这样纵着你胡来?”
“如今还有什么办法?中秋将至,再想找其他人当夫君,已经没有时间了。”沈如意低声道:“好蝶儿,这已经是下下策了,若是有更好的人选,我也不会挑傅琮,你是没见过他,那人除了长了一张好皮相,旁的是什么也没有的!”
“傅琮就是个废物,我一只手都能把他扛起来,这样没用的夫婿,我可看不上!”
梁蝶还是觉得不妥,“可你若想用傅琮挡过此次和亲,那是必然要与他成亲的,且还要全定都都知晓此事,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沈如意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我们沈家铁骨铮铮,娶了一个这样只有皮囊没有骨血的软蛋,我也很不情愿呢。”
沈如意话音刚落,方才来回话的丫鬟又神色慌张地跑进了花厅,就见她一把跪在了沈如意跟前,大喊道:“小姐,不好了,傅公子他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