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霍靖在公孙萤的房中一坐一整夜,现在他在妩荷的房中也是这样。
“将军是不喜欢妩荷吗?”妩荷不是自幼被规矩束缚长大的公孙萤。
霍靖轻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赶走你的,夫人喜欢你,你就能一直在这里。
“将军这样爱夫人却没有得到夫人的回应,若是将军能看我一眼,我便能一直追随着将军。”妩荷不敢像靠近宋阳那样靠近霍靖,霍靖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人轰出去的人一般。
“妩荷,你这样聪明怎么就不想想宋阳为何能将知爻带进府中,你却不行?”霍靖道:“因为你太聪明了,让所有人都能看出你的野心。”
即便是当初公孙萤来到这里时都没有妩荷这样大胆。
子时将近时霍靖从妩荷的房中出来,或许是站的久了便咳了两声。
“将军莫要受了风寒。”守夜的家僮道。
霍靖道:“无事,现在不是那样轻易就生病的人了。”
从出生不久霍靖便是一个多病的人,近年来倒是不怎么生病了,许是经常活动身体也就好了。
月亮孤零零挂在天上,凝望久了总生出伸手便能够到的感觉。一来二去居北熙已经在长安一年了,也就生出了她好像不会离开长安的想法。
上天从来都不亏欠人,也不会过于偏爱人。霍靖活到现在都是孤零零一个人。他一步步走向居北熙的房门,此刻若是有落叶就好了,踩下一脚会有声响,或是漫天大雪的冬季,雪地上也会有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巧的是他走过去居北熙也不会听到。
“明日告诉荣琇,夫人可以出府了。”霍靖道,“多派几个人在她身边,还有就是收了夫人手中所有贵重的东西。”
没有了钱居北熙是回不去幽都的。
走了几步后霍靖又道:“不要让夫人见到宋阳。”
家僮:“诺。”
一个背影在天刚亮时便骑马离开了府中,门口的人还听到了霍靖的咳嗽声。
居北熙亲手摘下自己的耳环递到荣琇手中,玉簪是最后送过去的。
“骨蝶簪是我母亲的东西我不能给你。”居北熙道。
荣琇能理解,骨蝶簪这样珍贵居北熙也定然不会当了去。
居北熙又说:“木簪不值钱,我就留着了。”
三个簪子,她只把霍靖给她聘礼还了回去。
“荣琇。”居北熙涂好胭脂后神色看起来也好了几分。
荣琇:“奴在。”铜镜中她看见居北熙微笑的样子竟然觉得几分寒凉。
“你们中原对于退回聘礼可有什么说法?”居北熙问。
“退、退回聘礼说明、说明,夫人,奴不敢说。”荣琇跪在地上后小丹也跟着跪在她身边。
“起来吧,我又没有怪罪你们。”居北熙道。
站在后院她便看见了妩荷,真是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的模样。在妩荷眼中的居北熙,却是一身素服头上也只有一支骨蝶簪,像极了一个落魄的人。
荣琇没有说居北熙今日的衣着实在是不合适穿,通常只有家中人去世才会这般素净。
居北熙朝着妩荷笑了笑,没想到她竟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妩荷有话想对夫人说。”妩荷道。
居北熙看了眼周围,“你们都下去。”
妩荷道:“妩荷听了一些闲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要找夫人问上一问。”
“什么闲话?”居北熙直勾勾看着开满荷花的塘子。
妩荷道:“公孙小妻说夫人是匈奴人。”
“哈哈。”居北熙笑了出来,“你还真是胆子大。”她转头看向妩荷,“你是不是看着我不得宠才敢这样?”
“将军是爱夫人的,妩荷心里清楚。”
“那你还敢这样。”
妩荷走进了两步道:“我被大人送来是因为大人觉得我像夫人,只有有一点我与夫人不同。”
“哪一点?”
“夫人,我是汉人。无论汉朝与匈奴将来打成什么样我都会站在将军这边。”妩荷眼中的自信是居北熙没有的。
妩荷以为居北熙会生气,居北熙却说:“妩荷,这世间人与人本就是不同的,世人最初也都是无罪的,我们都想要得到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我想要一个安生,你想要成为一个尊贵的人。”
“有机会多去长安街上走走,街上有许多和你一样的人,他们看不见自己的快乐。”居北熙道。
妩荷问:“那夫人呢?夫人不也看不到自己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