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活下来的可能,又为什么非要逼她去绝路上?”原来文人的眼眸也能这样带有锋刃的剑。
“你错了,没人给她留活路。”霍靖道。这一次他没有了方才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像一头刚睡醒的老虎。
“无论是幽都还是长安,都没有人给她留活路。”霍靖道,怕宋阳听不明白他又说:“幽都人若是想要她活着,就不会送她来长安。长安更可怕,虽然没有一个人想杀她但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每个人都想把她送给陛下。”
霍靖慢慢站起来,又说:“若是你要带走她,我就会杀了你。”
酒杯被霍靖直接丢在了桌子上,这杯子不值得他弯腰。
他骑着马出了长安城,看着一个个进来的行人拿着通行凭证,居北熙为了进入长安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吧。
将军府内,居北熙把骨蝶簪放在那里看了又看,上次冬至时说要送给霍靖的也没有送出去,若是他们能和好的话她就送给霍靖。
“小丹。”她唤来小丹。
小丹走进问:“怎么了女郎?”
居北熙略带些丧气,问:“小丹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女郎怎么会突然这样问?”小丹不解。
“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到,没有成为一个好的女儿也没有打过什么胜仗,现在还是个失败的刺客和小妻。”居北熙拖着下巴道。
小丹竟然莫名清醒起来,“女郎,来世您是为了幽都,现在您是为了自己。”
“原来我是变得自私了。”居北熙觉得自己不配做幽都的公主。
“女郎,没人规定了这一生要为谁活着。”小丹说。
这句话时外面的老僧告诉她的,那时候小丹对外界充满敌意,老僧道:“人生在世,怎么都是一世。”
老僧的境遇并不好,没有几个人真的研究释,也不听佛学。
儒家说,三从四德,三纲五常。这八个字好像就定下了人的一生,好在像小丹这样人没有人告诉她一定要尊崇儒家。
“汉朝皇帝是一个很好的人吗?”居北熙问。她不了解当朝皇帝,只知道叔父作为单于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或许是出于私心,她没有那么喜欢叔父。
“\''奴不知。”小丹回,“当朝陛下推崇儒术。”
居北熙有点概念,以前听母亲说过几句。
她道:“想必也是个极好的人。”说着说着便觉得困了起来。
“女郎要歇下了吗?”小丹问。
“嗯。”居北熙起身走回榻上,不久便睡去了。
自从和宋阳放下狠话后霍靖感觉心中舒畅了许多,日后若是皇上真的要问责居北熙自己也一定会救她。
不过是一个女子,陛下的疑心应该不会这样重。
霍靖回到府中时居北熙已经安稳睡下许久了。
“小妻又睡了?”霍靖问。
小丹点头,“上次女郎说自从来了长安,她便能睡好觉了。”
“真的吗?”霍靖细声问。和那日把小丹放在暗室里的不是一个人一样。
小丹:“嗯。”
霍靖微微一笑,“那便让她睡吧。”
人总说生逢乱世,能穿暖睡好吃饱就是一大幸事,而今在民众眼里他们现在不正是太平盛世吗?
作者有话要说:
“观瓶之居,居井之眉,处高临深,动常近危。”——《都酒赋》 扬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