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居北熙面前路过的人是公孙萤,远远地她朝着居北熙笑了一下道:“听闻姐姐病了现在身子可好了?”
“嗯。”居北熙身上无力不想多说话。
公孙萤走过去片刻,便又出现在她眼前,这一次挽着霍靖的胳膊。
公孙萤笑着不知在和霍靖说些什么,霍靖也笑了一下。居北熙的目光随着他们的身影移动,直到消失在公孙萤的门口。
“女郎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小丹道。
“我不饿。”居北熙回。
她依靠在门栏上夜深了也没有回去。
公孙萤的房中烛火太亮了不知燃了多少根,一整夜霍靖都没有出来,居北熙也没有回去。
这一夜没有一个人睡觉,公孙萤在榻上,霍靖在下面坐着,居北熙在门口处。他们都在夜里。
直到北方微亮,居北熙不知不觉依靠在房门处睡着了。
“女郎。”小丹轻声唤她。
荣琇走了过来,“这是一夜都在这里?”
小丹压低声音恐惊醒了居北熙,“嗯。”
“我将小妻抱进去。”荣琇道。
“荣琇姐姐?”小丹怕荣琇抱不动。
荣琇道:“没事。”
“我来吧。”又是一个很轻的声音,荣琇转身道:“将军。”
霍靖轻轻抱起居北熙将她放在榻上,“果然是一点都没轻。”
给她盖好被子后霍靖轻轻带上门,“她醒了不要告诉她。”
小丹、荣琇:“诺。”
房中的人闭着眼流下了两行泪。
居北熙早就在荣琇说要抱自己时醒了,本想睁眼因听见霍靖的声音便没有睁开。居北熙不知道能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霍靖。
匈奴的公主、一个刺客还是他的小妻?
这几日居北熙又是闭门不出,荣琇瞧着她的面色竟还不如之前。
小丹站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但荣琇知道小丹一定和居北熙私下里说过了。
“小妻,恕奴说句不该说的话,匈奴人不大都是性情直爽您与他们还是有些不同的。”荣琇有和居北熙谈匈奴的胆量。
倒是居北熙笑了一下说:“刚见面时你应该也不会觉得我是匈奴人吧。”
荣琇道:“是,您与他们长相不同。”
“荣琇,这世间有许多东西都和表面看起来不一样。”居北熙道:“就像是我,长了一副汉人的面孔怎么在匈奴立足?”
荣琇知道她是匈奴的公主,也好奇过本该养尊处优的人为何成了将军。
“我的母亲是汉人。”居北熙又说。
奇怪又不奇怪。
“她生下了我心情好时会给我讲一些中原的事,长安是我儿时记忆里母亲说过最多的话。她想爱我也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做不到爱我,即便是我是她唯一的孩子。”居北熙的泪珠挂在那里,让人怜惜。
她好像是在强迫自己回忆,“她与那里的人处事想法都不同,可是我顾不上理解她,我只想让我的族人接受我。”
居北熙停了下来,不愿再说的样子。对于荣琇的疑问还没有做出回答。
接着她站了起来,问:“荣琇你觉得将军爱我吗?或者他爱过我吗?”
“有过的吧。”荣琇回。
居北熙笑了一下,略显苦涩,“可是我没有遇到过爱我的人,不知道怎么面对。”
而后她低下头让荣琇她们走出去。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自言自语道:“何况我来到他身边是要取他性命的。”
岁首在不知不觉中来了。里里外外的人都很忙碌,那一日居北熙也起得很早。她远远看见公孙萤笑着给霍靖整理朝服。
“今日将军要上朝?”居北熙问。
小丹答:“岁首之日是大朝会,之后百官还要同陛下去祭祀。”
“小丹你想走吗?”居北熙小声问。
“想。”小丹想也没想便答。
“我们走吧。”居北熙道。
小丹反问:“女郎,走了您会快乐吗?将军没有为难您,何不。”苟且偷生四个字她觉得不太适合居北熙。
被爱的感觉她只是短暂的体验了一下,之后亲手送走。
大朝会上霍靖全程没说过什么话。
离开时卫大司马走了过来,“阿靖许久没有去我府上了。”
“改日定当拜访。”霍靖道。
“你我舅甥好好没有一起坐坐了。”大司马道,“转眼又是一年,你也长大了。”
霍靖微微一笑,好像长大了心中也不那么亲近舅舅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岁首:在汉武帝太初元年之前延续秦朝旧制,以每年的十月为一年的岁首。太初元年以后以十二月为岁首,不过十月在民间依旧被庆祝。(本文时间在太初元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