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荣琇出去后居北熙在铜镜前看了自己许久，曾经的杀伐果断为什么到了今日开始优柔寡断。以前看见人流泪会觉得都是在伤春悲秋罢了，如今她却也不知道为何流泪。

烛火明了半夜，照的窗外的人心神缭绕。

居北熙今夜为何还没有睡？霍靖想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几个瞬间想要破门而入，在心弦被扯断的最后一刻居北熙灭了烛火。

黑夜弥漫着整个将军府，月末之际空中连月亮都没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事态就能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将军？”公孙萤披着一件外衣提着灯走进了他。

霍靖道：“怎么还没休息？”

公孙萤没答话直接伸手握住了霍靖的手，“将军的手都冷了，今夜总觉心里不踏实便想出来看看，不想看见了将军。”

“快回吧，免得受了风寒。”霍靖收回了自己的手。

“将军若是不嫌弃就去喝一口茶？”公孙萤道。

“天色晚了。”霍靖道。

居北熙门前的荣琇心想，但凡居北熙有公孙萤一点心机都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公孙萤随即低下了头，“你看我又忘了将军不喜欢去，还请将军恕罪。”

听到公孙萤的话后霍靖觉得很是惭愧，“不知道阿萤是有什么好茶？”

公孙萤喜笑颜开，“将军愿意尝尝？”

“走。”本是霍靖在前公孙萤在后，公孙萤快走了两步牵上他的手。

府内最了解霍靖的人当属荣琇了，有奴婢过来守着荣琇便回去休息。霍靖从来都不会对女郎发什么脾气，居北熙但凡认个错这件事霍靖就不会再提。

霍靖已经着了居北熙的道，可居北熙连自己的道都不知道是什么。

霍靖也是太过直接，晚上喝完茶水后真的就要离开。公孙萤眼眶微红，问：“将军真的不留夜吗？”

“我改日再来看你。”霍靖道。

“阿萤随时等着将军。”公孙萤又说。

天刚亮，一夜没合眼的霍靖便找来荣琇道：“你去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荣琇：“诺。”

霍靖：“等等，不要说我让你问的。”

荣琇：“诺。”她心想但凡将军自己去问这隔阂不是更容易说开。

今日荣琇一进去就看见居北熙梳好了妆发坐在铜镜前，入眼便是惊人眼眸。居北熙微微一笑道：“荣琇你来了。”

“嗯。”荣琇道：“您今日心情不错？”彼时她不知道如何称呼居北熙，想了想还是唤小妻更为妥当。

居北熙道：“或许吧。”

荣琇走上前去，“小妻，您只要稍微和将军低头认错，或许这事儿就过去了。”

“啊？”提起霍靖居北熙心中压着的石头便又重几分，“将军是不会原谅我的，再说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您也不能一辈子都在这里呀。”荣琇道。

居北熙却问：“小丹在哪？我能见她吗？”她想了一夜后想要和小丹一起离开。

“我替您问问将军？”荣琇道。

“不必了。”居北熙忙说，“不必了。”她又重复。

一个早上过去荣琇什么话都没从居北熙口中听出来，霍靖的剑被狠狠摔在地上，“呵，你把这剑给她送去，让她拿着过来若是打得过我，我这人头给她也罢。”

“将军。”荣琇见这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耐心道：“将军明知道这样是不行的。”

霍靖急于打破这个局面，但事实并不如愿。

“您到不如多和小妻见上几面。”荣琇道。

“放她出来吧。”霍靖说，“闷着她久了别闷出病来。”

荣琇：“诺。”

霍靖又说：“让小丹回去，看好她们别让她们逃了。”

“可让她们出府？”荣琇问。

“眼线、暗卫都要让他们跟着。”霍靖道。

荣琇：“诺。”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知道这是个苦差事。

见到小丹的第一眼居北熙就已经在想要怎么离开了，出门后她看见了不远处的霍靖，那一刻她又不想离开了。

霍靖的箭第一次没有打中天上的鸟。他回头看见了有些憔悴的居北熙。怎么回事儿，荣琇不是说她吃的挺好？

下一秒他便讲弓箭扔在地上转身进了房。留下居北熙远远望着。

“小妻若是要出门的话，奴婢是必须要跟随的。”荣琇道。

居北熙看了一眼荣琇便知道是什么意思，霍靖是怕她跑了。

“知道了。”她回。

门一直开着，她就坐在那里等，等着霍靖再出来便一眼就能看见。却是许久都不见他出来。

“居小妻回去了吗？”霍靖问。

家僮又出来看了一眼，一下午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尚未。”

霍靖相见居北熙，却在看见她后又想要躲开。百炼成钢的人原来也会因为一个眼神瞬间溃不成军。这种感觉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