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夫人已经知道了此事,见得蓝心莹脸色不虞,只道:“无妨,国公府里那个表小姐,听说身子不行,估计活不过今年,到时候,人死了还记挂什么。”
蓝心莹纵使温婉,可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已经有了心上人,便觉着一块东西堵在喉里,让她心里那口气不上不下。
“可是,母亲,他这样做,不是让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吗?”
蓝夫人笑了笑,拉着她的手道:“心莹啊,你的心情母亲能理解,我们蓝家姑娘向来大气识礼,又何必同那个落魄的表小姐置气呢。再说,宁国公和永宁郡主都是看重门第和脸面之人,这件事啊,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就放心罢。”
如今她倒不是不好插手,免得还未过门便落得一个妒妇的名声,于是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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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夫人猜的不错,此时,温怀定正在正厅,座上坐着宁国公、永宁,还有向来不管这些事的老夫人便也出来了。
温凝坐在一旁,看着父母脸色不好,兄长却又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只得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永宁咽下一口茶,道:“母亲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却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温解松也道:“你这番行事,无疑狠狠打了蓝家的脸,你说吧,打算怎么解决?”
站在大厅中央的男子身姿如玉,脸色平静柔和,眸底却坚毅。
半晌之后,听得他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空旷的大厅内,“儿不想娶蓝小姐为妻。”
话落,便听得上座的温解松脸色铁青,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放,喝道:“胡闹!”
“蓝府家风严谨,心莹亦是知书达理,有哪点配不上你!”
两侧侍奉的小丫鬟皆屏息凝神,厅内一时沉寂。
温怀定不为所动,只是平静无波地重复了方才那句话,“儿不愿娶蓝心莹。”
只见话刚刚落下,便见一杯茶朝着温怀定的脸砸了过来。
温怀定不闪不避,听得一声闷响,那杯茶便硬生生砸在他的肩膀上,滚烫的茶水将肩上的衣裳悉数浸湿。
茶杯摔落在地上,刺耳的响声过后,瓷片碎了一地。
永宁从座上一跃而起,带着怒气快步走到温怀定面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再说一次?”
温怀定眉头微皱,直视着她,声音虽轻,但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儿从未心悦过蓝心莹,儿喜欢的是早忧。”
“孽子!”温解松大喝一声,面色气得通红,“我们与你蓝伯父是世交,那日定亲时,你也未曾反对,如今还有几月便是婚期,你却说出这番话来?”
“你让蓝府的脸往哪里搁?你让堂堂国公府的脸面往哪里放?”
温凝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她从未见过爹娘发这般大的脾气,也从未见过兄长忤逆他们的样子。
只见兄长双腿跪在地上,朝着上座磕了两个头,沉声道:“蓝府的事情儿自会解决,还请爹娘成全。”
“不可能,我看你是被那个容早忧迷了心神,若你实在喜欢,抬个贵妾便是。蓝府的婚事绝不能退!”
永宁倒是稍微冷静一点,一下子抓住了温怀定话中的重点。
座上一直未说话的老夫人也点点头,赞同永宁的做法,温声劝道:“怀定,你是国公府的世子,你的妻子必须出自世族,你要担起这份责任,至于容丫头,你喜欢,收了便是,给个体面的身份,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谁料,温怀定却摇了摇头,仍然倔强的跪在地上,“儿子心里只有早忧,也不会委屈她做妾,还望爹娘成全。”
此话一出,温解松一声暴呵:“真是反了你了!”
“来人!上家法!”
温凝心里一惊,连忙跪在温怀定身旁劝道:“父亲息怒!”
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官场上,这二三十年,他温解松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皇上也敬重他三分,哪里被人这般忤逆过,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看着长大,一向听话的儿子。
温怀定脊背笔直,温声对着温凝道:“阿凝,你到一边去,父亲等会动手,怕是会误伤你。”
小厮听得命令,手脚麻利地将一只成条盒子抬了上来。
永宁使了个眼色,站着的丫鬟便心领神会地将温凝带到一旁。
温解松含着怒气,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浑身漆黑的鞭子。
鞭子光滑紧密,一看便知道若是打到人身上,定是疼痛非常,少不得皮开肉绽。
温解松拿起鞭子,右手高高扬起,鞭子带起一阵劲风,可见这一鞭是含了怒气的。
“父亲!”温凝叫喊一声,温解松却丝毫不停,脚步稳健,眨眼便到了跪着的温怀定面前。
永宁走过来,挡在温凝面前,冷声道:“不用为你兄长求情。”
“这是他自作自受。”
下一刻,厅内响起极为沉闷的一道声音,是鞭子没入血肉的声音。
温怀定闷哼一声,身子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