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的胆子愈发大了。”齐王慢悠悠地说了一声,自己脱了最后一层衣裳,转身跨入水中。
水花飞溅,荡起层层涟漪,而顾瑾初面色紧张地站在原地。
刚刚齐王将衣裳全脱了……
她咽了咽口水,手忙脚乱地去拿木架上的皂荚,“齐王、齐王、要洗头发吗?”
“随便。”齐王靠在浴桶里,闭上眼睛,一股热气围绕着他,将他麦色的肌肤慢慢地烧红。
顾瑾初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没有言语,而是伸出莹白的双手徐徐解开齐王的发髻。
齐王的头发乌黑发亮,在热气中盈盈生光,比起女孩子的头发,也是不差的。
顾瑾初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发打湿,以皂荚轻轻涂抹,十指在头皮上轻轻摩挲,她没有用指甲去挠,而是用指腹慢慢地揉搓。
水温很热,屋顶上的水滴渐渐成形,啪嗒一声落在齐王眼睑上,顾瑾初忙用手擦了去。
冰冷的手擦过肌肤,齐王更是浑身一颤,睁开眼睛,迎上顾瑾初认真的眼神。
而顾瑾初显然并未察觉,依旧静静地揉搓头发,她很认真,像是一个工匠正在雕琢工艺品,精致不敢分神。
齐王享受着眼前皇后不逆不道带来的欢快,而顾瑾初由胆颤心惊到从容自若,她已然习惯了。
洗过头发后,她整个人松了口气,小脸被热气蒸腾得犹如朝霞,她紧张地问齐王:“要、要擦背吗?”
齐王复又阖眸:“随便。”
顾瑾初犯难了,她的手难免会碰到他的身子,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她纳闷了,“那、那你起来。”
齐王微微直起身子,霞光从窗外穿了进来,天色大亮了,他瞧了一眼天光,没有在意。
而殿外的内侍的内侍急得团团转,“殿下沐浴怎地那么久,你看,早朝时辰都快过了。”
“要不要进去催?”元郝扶着伤口慢悠悠地开口,他靠着壁柱,整个人悠然自得。
其实,他更像是在看戏,恨不得里面闹出些动静。
谁能想到李长宁的第九个小皇后会喜欢齐王,他仰天长叹:“孽缘啊、孽缘啊。”
内侍一听,小心翼翼地凑到他的面前,“大人,误了早朝就是孽缘吗?”
“你也别催了,依我看,不到午时,他不会出来的。”元郝笃定道,心里默默叹气,十年前就准备好的成亲贺礼怕是再过十年都送不出去。
半晌后,内侍痛心疾首:“大人,早朝开始了,殿下洗澡是不是睡着了。”
殿内的齐王正在更衣,顾瑾初在衣柜里给他选择了一件红色的内衣,理直气壮道:“与我的宫装甚为相配。”
齐王阴恻恻地盯着她半晌,拒绝的话在嘴里绕了一遍又吞了回去。
小皇后真会自作多情。
顾瑾初给齐王系腰带的双手颤得厉害,十指几乎不能合拢,可齐王一低头,她偏偏又忍住了。她慢慢地直起身子,眼中染了惊慌而盈着泪水,整个人犹如秋风中的落叶,颤栗不止。
齐王满意地对着铜镜整理襟口,神色自若,当他的双拂过腰间的时候,顾瑾初立即体会出来,忙去一侧拿了和田籽玉打磨的玉佩。她在齐王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攀上他的腰,颤颤惊惊地将玉佩悬在他的腰上。
顾瑾初已然手脚发麻,蹲下去后,就站不起来了。
齐王径直越过她,推开殿门,迎着天光,从容地迈出去,而元郝睁大了眼睛,他在齐王身上看到了两个字。
享受!
“元郝,送她回去。”齐王淡然吩咐一句,领着内侍去上朝。
元郝匆匆走向内殿,不用寻找就找到了地上蹲着的顾瑾初,而地上满是水渍,像是经过一场大战。
他吞了吞口水,看着蜷曲的小小身影,“您哪里不适吗?”
“腿、腿麻了。”顾瑾初小小地声音,略带了些鼻音,听上去极为绵软。
“您自己揉一揉,趁着还无人发现,臣送您回去。”元郝也有些紧张,若是被善妒的皇帝知晓,只怕他也活不了。
顾瑾初微微点头,“你等我片刻。”
言罢,她自己伸手揉揉麻木的双腿,额头上的汗珠滴落下来,显然已是精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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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进行到一半,齐王未经通禀又慢悠悠地走进殿宇,禀事的朝臣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