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沉自然要问罪。
她的演技如斯拙劣,叫他看了实在头疼。
“为何要这么做?”
见着房门彻底被关上,他才对她进行质问。
姬羽眨着明亮的双眸,不解道:“三爷在说什么?”
“少装蒜。”周今沉一路的耐心早已告罄,看着姬羽这张脸的当下只有生气与更生气。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要因为一个下人故意把自己烫伤,那就叫她烫去好了,他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可他在回来的路上,就是没由来想要发火。
她怎么敢,怎么敢把自己的手烫成那样?
因为一个下人就能如此,那往后,如果碰上些更严重的事情,她还能做出什么叫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他攥紧了轮椅上的扶手,力道是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狠绝。
姬羽站在一旁,看他青筋暴怒的手背,猜想他是在因为她骗他而生气。
想起他一生气就容易腿疼,腿疼起来又要折磨她,她便主动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周今沉浑身的戾气都因为她这个动作而静止了。
他看见姬羽蹲在他的轮椅旁,笨拙地用她那只胖乎乎的左手摁住他抖得最厉害的右手,而另一只完好的右手,轻轻握住他的掌心手背,将他的手从扶手上扒了开来。
两只手近乎虔诚地捧着他的手,而手主人,也一脸虔诚地仰起头来,看着他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望着她,眼底晦暗不明,喉结上下滚了一遭,没说话。
姬羽遂开始她冗长的认错:“我错了,我不该去厨房,不该跟小丫鬟置气,不该要你为我出头,不该……”
“啊!”
姬羽实在没想到,周今沉会直接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抓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她吓得瞪直了眼睛,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惊悚地看着周今沉,看他一张孤冷俊脸贴在自己手边,看他眼眶微红地怒视自己,看他咬牙紧紧用力,似要从她的手掌上叼下一块肉来。
周今沉是下了狠劲的,甚至越咬越用力,越咬眼睛越红。
姬羽不敢挣扎,生怕激起他更恶劣的心思,咬的更可怕。她身子微微颤抖,蹲在周今沉腿边,似乎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瘫倒下去。
咬到最后,她感觉自己的手已经麻木了,周今沉的牙齿也不再用力了,两个人只维持着动作,互相愤怒地看着。
她眼神倔强,也不知要与他争个什么劲,明明如今手一挣就能出来了,可她也不稀罕了,只仿佛在说:你咬啊,你有本事,你继续咬啊!
周今沉收到她的眼神,当真又动了动嘴巴,牙齿碰了碰她的手,她下意识往外一缩,漏了怯意。
终究是他赢了。
他鼻间哼笑一声,如同审判似的看着她的手。原本完好的右手,经他那么一咬,虎口旁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里外各一。
“痛吗?”他问。
姬羽倔着性子,挺直了脊梁:“不痛。”
“死鸭子嘴硬。”周今沉摩挲了一阵那些牙印,只轻摁了摁,便听到姬羽难耐地倒吸了口冷气。
“待会儿叫傅雨给你请郎中来。”他无情地丢掉她的手,无情地吩咐道。
“哦。”姬羽讷讷,终于收回了手。
她想起身,只刚刚有了个挺腰的动作,便被周今沉一掌又摁了下去。
“蹲着。”他命令道,“给我把厨房的事解释清楚。”
还耿耿于怀呢?
姬羽叹气,如实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将翠浓那丫头的心思,还有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一交代清楚。
“不想她污蔑你,就索性烫伤自己的手?你倒会盘算。”周今沉显然不信她的解释。
“不然呢?不烫伤手,你会来吗?你会为我做主吗?你会替我惩罚她吗?”
这话听着怪别扭,居然十分像吃醋。
如若周今沉没有经历过那么梦,那他此刻定然会被姬羽骗过去,以为她当真是在为了自己吃醋,跟一个想攀上他的丫鬟较劲。
可他如今清醒的很,再不会被她骗了。
“我早说过,如今你就是家里的主人,你看哪个丫鬟不顺眼,直接逐出去就是了,要我来给你做什么主?”
“周今沉,我们尚未成亲,甚至连定亲都还没有,名不正,言不顺的,你不要总把你们周家三夫人的名头摁在我身上。厨房那事是,今早丫鬟来送李家的请帖来也是,我没有资格代替你和太夫人做任何决定,你要把事情交给我,要让下人们喊我夫人,怎么着也得等成过亲拜过堂之后吧?”
“所以你是……”周今沉琢磨着,吐出惊人的话语,“等不及了?”
“你胡说什么!”姬羽立时又红了脸。
“呵,难道不是?你说这些话,不是在暗示我早些娶你,好叫你早日名正言顺?”
“你愿意这么想便这么想吧。”姬羽垂下眼眸,不去看他,“过几日李家老太爷生辰,那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就算替你们应下了也没有资格代你们去,你还是和太夫人商量商量吧。”
“我自己的夫人在这,我同太夫人有什么好商量的?”周今沉嗤笑一声,拽了拽她的手腕,“起来,等会儿他们送饭过来,吃了之后我陪你看看衣裳,挑些样式料子好的,过几日陪我去李家的生辰宴。”
“你要去那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