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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入京

甜香味盛在粉彩莲池纹碗中,李氏舀起一匙递至他唇边:“夫君在想什么?”

近来太子似乎不得圣心,夫君身为少詹事,日子必不好过,今日休沐,何尝不是借机避避风头

“要不要我回去问问父亲?”想起传言,李氏也跟着忧心,圣上可千万别真存着废太子的心才好。

父亲是户部侍郎,说不定知道些他们没听到的消息。

“不必。”温旭摇摇头,就着发妻的手,用一口莲子羹,“还没到那时候。”

自己不想法子,没主见地仰仗岳父,只会让岳家看不起。

温旭接过莲子羹,放在一旁,拉住李氏的手,意味深长问:“你觉不觉得表妹有些面善?”

“你方才是在想蓁表妹?”李氏想想温琴心花一般娇艳的颜色,心内一酸,别开脸,有些吃味。

“跟你说正事,你想哪儿去了?”温旭笑笑,将李氏拉入怀中,安抚一通,摩挲着李氏绯红的面颊问,“你从前在闺中,可见过云妃娘娘?”

“云妃?”李氏自然见过,只是对方性子要强,不太合得来,交情不深。

此时提起,她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云妃的模样,蓦地灵光一闪,惊道:“你是说?”

“你也觉得像,对不对?”看来不是错觉,温旭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凑近李氏,在她颊边轻贴一记,“夫人真是聪明,一点即通。”

他的心思也通了,能不能成,还得探探对方的态度。

“蓁表妹那边,你多看顾着,过些日子便是上巳节,为夫陪你们去城外庄子上玩两日。”温旭一面交待,一面完善心中所想。

李氏是个好哄的,看出夫君对蓁表妹没那意思,况且蓁表妹跟夫君同姓,也不大可能,便一心一意同温琴心处好关系。

舅母贵人事忙,表妹温曦又在外祖家乐不思蜀,表嫂李氏温婉贤淑,处处周到妥帖,温琴心在温家倒也舒心。

隔几日给姐姐写一封信,托李氏让人送出去,却迟迟收不到回信,温琴心有些着急。

“小姐,眼下半个梁国都在下雨,路上不好走,淮兴府和京城离得又远,哪有这么快?”琉璃指指博古架道,“要不奴婢去请少夫人来,小姐和少夫人玩双陆?”

听她一说,温琴心算算日子,确实是她心急了些,便点头应下。

李氏见人三分笑,玩耍也不争输赢,温琴心和她一起玩,不会有任何压力。

玩一会双陆,又下两局棋,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下来。

“小姐,少夫人,表少爷在院外,来接少夫人。”珍珠含笑上前,望着李氏,只觉李氏好福气。

表少爷刚回府,就迫不及待来接少夫人,可见二人平日里感情甚笃。

“表嫂,表哥待你真好!”温琴心真诚夸赞,面上笑意诚挚。

李氏面颊微红,捏起帕子遮掩,觑一眼温琴心:“表妹莫要取笑我,母亲可替表妹挑了几位才貌双全的郎君,只等上巳节后相看的,到时可就是表妹脸皮薄了。”

说完,不等温琴心回话,匆匆起身,朝院门处走去。

若她不说,温琴心险些忘记,动身来京城时,阿娘和姐姐都说,京城这边着急相看,舅母拂不得别人好意,才催她上京。

可在京城这些日子,舅母却并未着急安排她与人相看,阿娘和姐姐定然不会骗她,究竟哪里出了错?

“小姐,小姐?”琉璃轻唤,推了推她肩膀。

温琴心回过神来,灯影落在她眉眼,衬得她杏眼粉腮越发娇艳秾丽,眼神却有一丝茫然:“什么?”

“奴婢是想问,小姐喜欢什么样的郎君,不如寻个机会同舅夫人说说。”琉璃看出自家小姐在温家的拘谨,隐隐担心,“老爷夫人定舍不得小姐委屈自己。”

小姐心善,若舅夫人挑选的郎君不合小姐心意,小姐为了不得罪人,稀里糊涂把亲事定下,吃亏的还是自己。

“我……”温琴心愣住,她喜欢什么样的郎君?

什么是喜欢呢?

她想到姐姐和王公子,又想到李氏与表哥,随口道:“如表哥一般,温润如玉,进退有度,便极好。舅母教子有方,她挑的人必然不会差,你切莫多言。”

她们住在温家,若这些话传到舅母耳中,恐怕会叫人伤心。

翌日,舅夫人秦氏处理完府中俗务,便有人进来,将温琴心昨夜所说的话,悄然禀报给她。

秦氏品茶的动作一顿,侧目望向丫鬟:“她真这么说?”

见丫鬟点头,她放下茶盏,轻叹道:“倒是个心思玲珑的姑娘,模样也出挑,可惜出身低了些。她娘有心让她高嫁,可京中但凡有些底蕴的人家,哪个肯娶商户女?说起来,她爹当年也是进士出身,却一心从商,银子挣再多不也……”

淮兴府那边的事,众人心照不宣,一致瞒着温琴心,老爷特意叮嘱过,秦氏不欲多说。

“管好你们的嘴,别叫她听到什么风声。”秦氏吩咐一句,便挥手让人退下。

老爷有心照拂,袁家也并未全然败落,若事情有转机,她也不会做的太绝。看在温琴心眼光好的份上,帮她寻个门第好些的庶出子弟,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又不需要她出嫁妆。

秦氏惯常主持中馈,经手的银子不知凡几,可一想到温琴心到之前,温倩夫妇先行派人送来的厚礼和嫁妆单子,她也不由得有几分眼热。

只是,淮兴府的事明朗之前,不宜轻举妄动,先前看好的几家也得暂缓,否则那不是结亲,倒成结仇了。

温琴心只是表小姐,生辰并未宴请宾客,只在府中摆家宴,表妹温曦也回来团聚,多个人说话,倒也热闹。

忠毅侯府,夜色幽静,灯影幢幢。

书房中,裴砚坐在临窗罗汉床上,指尖拈一枚白玉棋子,指骨优雅如玉。

少顷,他落下一子,棋案对面的卫九皋长呼一声,痛心疾首将手中没机会落下的黑子丢回棋碗。

“歇歇再下。”卫九皋捂着心口,夸张道,“我这破碎的心需要时间缝补。”

“……”裴砚瞥他一眼,目光淡淡,没理。

“真无趣,难怪到手的未婚妻跟人跑了。”卫九皋撇撇嘴,拈起棋盘上错落的棋子,分别丢向两只棋碗。

这种话,大概也只有他敢当着裴砚的面说。

“到手的爵位才实惠。”裴砚毫不在意。

听对方提起云妃,他倒是难得又想起三年前那娇娇弱弱,一派纯真的小姑娘。

不,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如今,大抵也已嫁人。

裴砚闭上眼,指腹轻捻眉心,当初他竟觉得云妃同那姑娘长得有几分像,实则半点相似也无。若那姑娘精明如云妃,当初他根本懒得出手。

世上精明者,美貌者,多如过江之鲫。

如她那般透着傻气的,他倒是只见过一个,否则,也不会到今日还记得。

云妃爬上龙榻,如鱼得水,甚至将太子玩弄于股掌,不知那姑娘嫁人后,会不会学聪明些?

“你说圣上到底会不会废太子?”卫九皋将棋子丢回棋碗,发出啪一声脆响。

“不重要。”裴砚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搭在膝头,姿态闲适舒展,有种掌控一切的威势。

废不废太子,对他并无影响,几位皇子明争暗斗,他乐得看戏。

“也对,反正其他几位皇子上位,并不会比太子做得好,犬父无虎子啊!”卫九皋感叹,捞过两只大绣枕垫在身后,斜斜靠着。

“你也姓卫。”裴砚淡淡开口,漆沉的眸底盛着浅浅戏谑。

卫九皋被噎得无力反驳,好吧,谁让他老子安王是昏君的亲弟弟呢。

“若是你想……”

裴砚话没说完,便被卫九皋打断,连连摆手:“我不想!”

活着不好吗,他为何要想不开去争这烂摊子?

说完,又想起淮兴府之事,卫九皋坐直身子,面上多一分正色:“说起来,沿海一带的富贾们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太子色胆包天,觊觎云妃娘娘,圣上为安抚宠妃,要为她兴建富丽奢华的揽月楼。国库拿不出银子,他竟然想出这一招,从富商们手里掏银子。”

“诶,这事你不管管?”卫九皋觉着,再这么折腾下去,商贾们恐怕更加提心吊胆,梁国得穷成什么样?

到时不等倭寇和北剌来犯,百姓们穷得叮当响,自己就得造反。

“怎么管?圣上两年前便已禁海市、边贸,那些商贾私下同洋商交易,不算冤枉。”裴砚一下一下转动拇指指骨上的蛇纹和田青玉扳指,漫不经心道。

“啧,冷漠!”卫九皋斥道,“当初禁海市,你不是不同意吗?”

裴砚笑而不语,眼中毫不掩饰对腐朽朝局的蔑视。

天下人骂他,圣上用他也防他,裴家只知道依靠他,卫九皋明白他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对眼前的裴砚,他说不出任何让其向善的话,他不能强求好友身处地狱却心向佛陀。

“罢了,你高兴就行。”卫九皋有些烦躁,端起茶盏饮一口,才发现茶水已凉,倒是正好将他心口燥郁压下,“我先回去,记得上巳节跟我去宫外散散心。”

裴砚刚要拒绝,便被他打断:“别拒绝,我可是为你好!六公主好几次跟我打听温旭的行踪,我没说,但她从别处也不难打听。听说温旭上巳节要带家眷去城外的庄子游玩,若不看着些,当心她闹出不好看的来。”

“好。”裴砚应。

上巳节前一日,温琴心收到姐姐的回信,说家中一切都好,让她好生在舅舅家等姐姐入京。

她心中欢喜,翌日听李氏的话,细细装扮过,同众人一道乘马车出城。

作者有话要说:  卫九皋:我可是为你好!!!

接下来每天12:00左右更,有变动会提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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