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析钰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纸,眉尾轻轻扬起,弯腰要去捡。
刚伸出手,就被人握住了。
一抬眼,他再次对上了那双满是执拗的眸子。
等到姜玖琢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抓住了陆析钰的手,此刻与他四目相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坐立难安地舔了舔发干的下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小指蠕动着把他的每根手指都裹紧。
看着眼前不会轻易接触男子的人,陆析钰身形一顿,目光转到了那只白白小小的手上,与细嫩手背不同的是,他能感受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薄茧,让两人间的触碰更加敏感。
他挣开拇指,故意指腹轻摩她的手背,诱哄地笑道:“松手。”
温热陡然变得灼人,这一下让姜玖琢脖子也红了,却还是咬了咬唇,倔强地没松。
在两人中间做了很久背景的沈茗月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最后先两人一步,果断地捡起了地上的纸片。
沈茗月把纸片塞回袖子,小声说道:“这是我不小心掉的,纸上无字,世子不必在意。”说罢还特意朝姜玖琢肯定地点点头。
凭姜玖琢装了那么多年哑巴的经验,这意思大概就是让自己放心,她心里有数。
但以沈茗月很有数地误会了她和陆析钰的关系来看,姜玖琢实在是很难放心……不过至少,手可以抽回来了。
陆析钰手指轻动,一脸可惜:“这样啊,不知这位姑娘是?”
姜玖琢当机立断走上前,不嫌麻烦地抬起手,替沈茗月回答——这是我表妹。
在他还没说出下一句话时,又比划道:今日谢谢你,我们还有事。
这一套扭头就走陆析钰很是习惯,他望着她娇小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无字吗?袖子真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啊。”
声音不大不小传到姜玖琢耳朵里,她忽然想到方才的事,顿了步子回过头来。
陆析钰抬眼:“嗯?”
只见姜玖琢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手定在半空。
陆析钰惊讶地伸出手,她别扭地把瓶子往他手心一丢。
光看瓶身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是随瓷瓶一起丢在陆析钰手里的,还有张纸团。
陆析钰好奇地展开被揉皱的纸团,映入眼帘的是一行秀丽的字。
“不知道你喝什么药,怕你太苦了。”他轻轻念出声,念到最后隐隐有了猜想。
抬眼,他去捉她水润润的眸子,她“正好”移开。
“阿琢,”他轻笑着喊她,“还记得上回你说不想要官职,过两日给你换个赏赐可好?”
姜玖琢想了想朝他点头,转身时却没将他随意的话当真,赏赐这种东西,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过两日的事,那就过两日再说吧。
看着姜玖琢走远,陆析钰捻了碧翠的瓷瓶,轻轻拿到耳边晃了晃,传来颗粒滚碰的声响。
打开,他垂首闻了闻,随后似是闻到什么沁人心脾的香味般缓缓勾起唇角。
果然,是甜味啊。
胡乱送药的不少,送糖的倒是头一个。
……
人早已经走光,武生自得意满地完成了任务,却没在拐角处找到曹崔。
脏兮兮的巷角深处,从无人光顾。
有个人缩在看不见的死角,对着墙壁直愣愣地发呆。
疯了吧?小哑巴原来这么好看吗?
***
漆黑的夜色中,陆析钰站在亲王府门口,衣袂被轻轻吹起。
没过多久,纪孔祥风尘仆仆地赶来。
见到来人后,陆析钰下了石阶,递上手中的折子:“辛苦纪大人这么晚还来跑一趟了。”
纪孔祥接过折子,客气道:“世子身体抱恙不便太辛劳,我从刑部回府本就是要往这里过,不过是顺道罢了。”
陆析钰笑了笑,又嘱咐一遍:“有劳了。”
纪孔祥不知这折子内容,以为当是和案子有关,犹豫后还是问道:“后日就是上朝的日子,世子若是有要事,为何今早不说?若不是要事,又为何急着要与明日刑部的折子一道递上去?”
听罢,陆析钰眉梢带喜地叹息一声:“是啊,本来还在琢磨措辞想怎么才能万无一失地替人求个赏赐,谁想到有人今日就给了机会,这不,赶上了。”
边说,他不正经地往嘴里塞了颗糖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后天退婚求亲一条龙,没存稿了,别催我呜呜呜再催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