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林雪芙沉闷地应了一句。
沈从白这倒是稀奇了。
长这么大,也就只有他对别人发脾气的份儿,还从未见过谁在他的面前发脾气。
这姑娘素日里看着软糯的模样,可原来内里这脾性这般大,且是说闹脾气就闹脾气。
沈从白忽地就勾了嘴角:“说,怎么了?”
林雪芙其实也觉得自己这般闹脾气挺无厘头的,但她就是没忍住。
“侯爷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我一介小女子,这些话本不应该我来开口,但是侯爷,医者父母心,我实在不忍看你这般糟蹋您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您办的都是大事,可是你得想想,不管您做的是什么大事,你都得有命在,身体好好的,你才能办成你的大事,是与不是?”
“放心,这点小……”沈从白才说一半,就见小姑娘那一双黑葡萄般的瞳仁,直直地盯着他看,那小腮帮子,微微鼓着,带着不悦,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成了:“我会好好养伤。”
“侯爷能这般想就是最好了。”林雪芙这才喜开颜笑。
昏黄的烛光下,少女笑得纯真而秀美,白皙的面容皎若明白,一双杏眸含波带露,微微流动。
沈从白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只觉得身体有些燥热。
他站了起来,“我得走了。”
“侯爷慢走。”林雪芙那声音温软。
他回头看向她,留了一句话:“我会帮你。”
“帮我什么?”林雪芙想问,但是那人已经翻了窗,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她低着头,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明白他的意思。
但,不管什么,他帮她,就是好事。
于是她也不再多想,收拾好东西后,熄了灯睡下。
……
天色还未明,府里的丫鬟们便开始清扫着前一夜积下的雪,玉紫做贼一般,慌里慌张地来了采蝶的小屋,紧接着采蝶就带着她去了林仙之的闺寝。
焦心了一天一夜的林仙之,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一双眼睛泛着红,眼圈儿全是青紫,她急急地把采蝶使到了门外去,这才拉着玉紫问:“怎样?可见着人了?可问出是什么原由了?”
“奴婢在朱府后门那儿守了一夜,终于是见着世子身旁的小厮阿刚,阿刚说,世子爷昨日在书房里与国公爷吵了一架,后来就被国公爷给关去了祠堂,还找了护卫看得死死的,阿刚都不得见。”
“国公爷一惯心狠……幸好世子是个有心的。”
便是不问,她也能猜到世子因何被朱国公关祠堂去,林仙之只觉得心头大石更重了。
“二姑娘,眼下可怎么办呢?”
“准备笔墨纸砚。”
眼下,世子是她唯一能捉住的富贵了,说什么,她也要拼一把。
林仙之挣扎着起来,亲自写了一封缠绵诉苦的情书,用蜜蜡封好后,递给了玉紫:“你再去见阿刚,叫他不论用什么办法,定要把这封信交到世子手里。”
玉紫离开后,林仙之也未再睡下,这种时候,她就是撑也要撑着去给老太太请安。
让人给自己薄施淡妆后,便踩着风雪,前往静安堂。
来的时辰还好,老太太刚起了身,几个梳头丫鬟正在侍候着老太太梳头,江嬷嬷走了进来,让丫鬟们退出去,而后亲自上前侍候。
“老夫人,二姑娘来请安了。”
“昨夜不是才说病得极重,怎的这大清早就过来了。是那边得了消息了吧?”
“要不怎么说老太太您神机妙算呢,玉紫那贱蹄子凌晨就回府了,一回来就去见了二姑娘。”
“怎么说的?”
“世子从昨夜就被朱国公关在祠堂里了。”
“她怎么做的?”
“二姑娘写了书信,让玉紫找人交到世子手里。”
林老太太听到这里,眉头皱了一下,江嬷嬷看着老太太,急问:“可是奴婢弄到您了?”
“无事。”林老太太摇了摇头:“仙之这孩子打小是个聪明的,只是这一次未免太急了!国公若是当真有意阻拦,岂是她一个小姑娘就能阻止,她以为那书信那么容易就能交到世子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