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送出去,父亲在家,应该就是那时候他在接待外人,团团不方便进去。
如果是这样还好,那她的情绪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转换。如今整个岳家人都知道团团未来的身份,不可能会在她面前嚼舌根给她难堪,那问题应该就出在父亲今日的客人身上。
是什么样的客人,能让她变得如此的悲伤和绝望。
最近父亲在查康成县谢家独子命人杀害团团父母的案子,想来今天的客人,肯定和这谢家脱不了关系。
棉巾有些温了,他摘下来,又换了一块一直在盆里泡着的棉巾。
可能是有些凉,她脸上的皮肤微动,又抿了下嘴唇,呼吸逐渐平缓后才真正的平静下来。
岳浚竹小声叫了下,“团团?”
没有任何回应。
应该是睡着了。
岳浚竹放下棉巾,看她一眼,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岳光祈并不在书房内,他在主院的厅堂内,找到了正在和陈芳玉说话的人。
看到他,岳光祈挥手道,“正好浚竹也来了,我给你们说个事情。”
岳浚竹走过去,陈芳玉也是奇怪,“到底有什么事情啊,我还要去找团团呢。哦对了浚竹,你有没有见到她?”
“见到了,在我那呢。”岳浚竹道。
“这就好,我还以为她遇到什么事了呢,也没和我说。”
“你们俩先听我的,”岳光祈从袖中拿出一沓银票,放在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不同于陈芳玉的惊讶,岳浚竹面无异色,见状直言道,“爹今天是不是见了什么人?这银票是他给的?”
岳光祈并不打算瞒他和陈芳玉,把何超新的话和目的据实相告。
果然,事情和他想的一样,团团就是看到了父亲收了银票,以为父亲不管她父母的事情了,才会如此伤心。可岳浚竹了解父亲,他绝不会因为利益,就抛弃过往。如今这么做,定有原因。
陈芳玉想了下道,“那薛灿和弟妹的案子怎么办,还有这笔银子,你快拿走,别放在我眼前,我看着膈应的慌。”
岳光祈道,“案子还是要查的,只不过要暗中进行。这笔银子,我准备用在城南的贫民设施这块,把路修一修,一些危房什么的重新划分一下。”
“这样也好,不过就怕这何超新发现了你的暗中动静,闹起来可就不好了。”陈芳玉道。她跟着夫君多年,对于为官之道,也稍微了解一些。
“这件事不能暗查,”岳浚竹忽然道。
岳光祈一向很尊重他的意见,闻言问道,“浚竹,此话怎讲?”
岳浚竹解释说,“何超新占据禹州城多年,而且又和京都褚家联系密切,想来早就养成了骄傲自大的性格,对于爹收下银票放弃查案,应该也有信心。但他城府高深,私下再派人监视我们,也有可能。况且爹公私分明的名声早已流传在外,为了这么些银子就放弃昔日管鲍之交,这着实可疑。”
岳光祈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你是说让我先‘暗查’,然后露出马脚让何超新发现,等他再次登门之后,我再放弃?”
“明为放弃,实则暗查。”
岳光祈沉思片刻,“此计可行。可有一点,我用什么理由继续‘暗查’呢,名声都是身外之物,对于这实打实的银票和你们安逸的生活来说,着实不值一提。”
“那要看什么名声了,如果是昔日旧邻可以放弃,那对方的身份如果变得特殊了呢,比如...”岳浚竹迟疑了一下。
陈芳玉立刻接道,“比如亲家!我们和薛弟可是姻亲!”
岳光祈抚须点头,哪怕收了银子,可对方始终是自己的姻亲,哪怕为了应付一下未来的儿媳,他暗中查案也情有可原。待何超新察觉,自己稍微表现一番,也有几许可信度。
弄明白了事情原委,看两人正在商量细节,岳浚竹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对了娘,雪玉糕很好吃,我一时贪嘴没给爹留,娘你再做些吧。”
陈芳玉笑道,“这有什么,改日我和团团再做些就是了。团团在你那,就让她多待会,你们也好好相处一下。”
岳浚竹点头,“我知道,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向外走,想尽快和团团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可等他回到房间,周围早已没了薛冬梅的身影。
桌上两块面巾已经温热,想来她早已离开。
岳浚竹心中一紧,起身向她的房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