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情绪毫无起伏,甚至皱眉嫌弃:“别说对不起。”
“再说可就真的厌烦了。”
阿音被辜负的太多,最厌恶的便是对不起。
轻飘飘三个字,就好像能将她曾经所受的苦难全都弥补回来一般。然而阿音清醒,知晓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于是她懂得向前看。
可赵承誉不会。
他不仅不懂向前看这个道理,还是个对上心的事物格外偏执的人。从前未感受到,那只是因为没有被放在心上,可见他此时模样,阿音更清楚先前闭口不提是件正确的事情。
若是他不知道,那或许还能心安一些,因为她不记得过往,等赵承誉过了新鲜期,便不会再来打扰。若被知晓自己同样重生,他定然会寝食难安担心自己欲擒故纵。
可如今她已经全部知晓了。
阿音闭了闭眼。
赵承誉没料到向来为人温和的阿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怔愣的望着冷静的阿音。
“阿音,你……”赵承誉哑着声音嗫嚅,好半晌后,只能从牙缝中泄出抖动的几个字眼:“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想……我想跟你说说话。”
阿音微微蹙眉:“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必要。”
双方僵持着站在原地,谁都没有退让。
这话是她真心想要说的。
没办法,前世成为灵魂飘荡在空中时,她听得赵承誉说“金丝雀”这三个字,阿音的执念与不甘就都消散了。
将她作为药人养在身边是真,不爱她也是真。
这些都不是误会,都是真切的事实。
就算是再给赵承誉一千一万次机会,任由他解释出来的那些话,哪怕不是赵承誉当即编出的胡言乱语,那也应该不会是阿音想要听的。
但此时看着他这副模样,只怕是不好好说完,赵承誉不会善罢甘休。
“你想要说什么?”阿音直言道。
赵承誉此时此刻心中苦涩的发疼。
但他并不敢表现出来,喉结滚动哑声道:“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一刻钟后,铺子被合上了半扇门,阿音在后院内的小木桌上摆了两盏茶。他们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吭声先说第一句话。
她能感受得到,对面赵承誉近乎贪婪的目光。于是垂头避开他的视线,捏着茶杯轻轻碰了碰,茶水面泛起一丝波澜,很快消失不见。
等了片刻,始终未见他出声。
阿音笑着抬眼道:“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吗?”
赵承誉对上她清明的双眼,心口一颤:“有的……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我知道你可能不会想听。”
闻言,阿音嘴角的笑容多少淡了些。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承誉艰涩道:“其实开始就有直觉在心里,但你并没有表现出端倪,我便以为……”
“你看,又是这个样子。”阿音笑了起来,神色松快不少:“我在你身边感受到最多的,就是你以为你觉得。就像你以为我会喜欢,那我就必须得喜欢,你觉得我不应该知道的,我就不应该知道。”
“好像我活在这世上的目的,是为了取悦你。”
赵承誉的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他放在膝头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又松开:“不是这样的,阿音你听我说。当初是我太自大,都是我不好,我应该问问你的意见,我……”
阿音静静听着他说话。
到他的声音缓下来,才慢慢道:“我已经不太想跟你再去计较当年的事,不瞒你说,我都忘得快要差不多了。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我只想活成我自己,你明白吗?”
赵承誉:“你可以好好过你的生活啊,我不会打扰到你……”
阿音笑了:“你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