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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第 150 章

治兵第三

武侯问曰:“进兵之道何先?”

起对曰:“先明四轻、二重、一信。”

曰:“何谓也?”

对曰:“使地轻马,马轻车,车轻人,人轻战。明知险易,则地轻马;刍秣以时,则马轻车;膏锏有余,则车轻人;锋锐甲坚,则人轻战。进有重赏,退有重刑。行之以信。审能达此,胜之主也。”

武侯问曰:“兵何以为胜?”

起对曰:“以治为胜。”

又问曰:“不在众寡?”

对曰:“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何益于用!所谓治者,居则有礼,动则有威,进不可当,退不可追,前却有节,左右应麾,虽绝成陈,虽散成行。与之安,与之危,其众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投之所住,天下莫当,名曰父子之兵。”

吴子曰:“凡行军之道,无犯进止之节,无失饮食之适,无绝人马之力。此三者,所以任其上令。任其上令,则治之所由生也。若进止不度,饮食不适,马疲人倦而不解舍,所以不任其上令。上令既废,以居则乱,以战则败。”

吴子曰:“凡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其善将者,如坐漏船之中,伏烧屋之下,使智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怒,受敌可也。故曰,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

吴子曰:“夫人常死其所不能,败其所不便。故用兵之法,教戒为先。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千人。千人学战,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圆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后之,分而合之,结而解之。每变皆习,乃授其兵。是为将事。”

吴子曰:“教战之令,短者持矛戟,长者持□□,强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给厮养,智者为谋主。乡里相比,什伍相保。一鼓整兵,二鼓习陈,三鼓趋食,四鼓严办,五鼓就行。闻鼓声合,然后举旗。”

武侯问曰:“三军进止,岂有道乎?”

起对曰:“无当天灶,无当龙头。天灶者,大谷之口。龙头者,大山之端。必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招摇在上,从事于下。将战之时,审侯风所从来。风顺致呼而从之,风逆坚陈以待之。”

武侯问曰:“凡畜卒骑,岂有方乎?”

起对曰:“夫马,必安其处所,适其水草,节其饥饱。冬则温厩,夏则凉庑。刻剔毛鬣,谨落四下。戢其耳目,无令惊骇。习其驰逐,闲其进止。人马相亲,然后可使。车骑之具,鞍、勒、衔、辔,必令完坚。凡马不伤于末,必伤于始。不伤于饥,必伤于饱。日暮道远,必数上下。宁劳于人,慎无劳马。常令有余,备敌覆我。能明此者,横行天下。”

魏武侯问道:“部队行军作战的方法首先应该掌握什么呢?”

吴起回答说:“首先要明确‘四轻’、‘二重’、‘一信’。”

魏武侯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吴起回答说:“四轻就是要选择地形适用于战马驰骋,战马驾驶战车跑得轻快,战车使人操纵轻便,士卒能够英勇作战。熟悉地形的险峻平坦,就可以走平坦的道路上让战马跑得轻快。适时得当地喂养战马,那么战马驾驶战车就跑得轻松。膏油锏铁备足,人操纵战车就轻便。兵器锋利尖锐,甲胄坚实牢固,士卒就便于作战。二重就是前进要有重赏,后退处以重罚。一信就是赏罚严守信用。确实做到这些,就具备取胜的条件。”

魏武侯问道:“军队靠什么取胜呢?”

吴起回答说:“靠严格治理取胜。”

魏武侯又问道:“不在兵力的多少吗?”

吴起回答说:“如果法令不严明,赏罚不讲信用,鸣金不能收兵,击鼓而不前进,即使有百万大军,又怎么能用于作战呢!所谓治理好军队,要求驻扎时守纪律,行动时很威武,进攻时敌不可抵挡,撤退时敌追赶不上,前进后退有秩序,向左向右听指挥,队伍虽被隔断,但阵势不乱,队形虽被冲散,但能恢复行列。将领与士卒同安乐,共危难,这些士卒能团结一致而不能使他们分离,能用于作战而不会疲惫。这样的军队不论投入到哪里战斗,任何敌人都不能抵挡,这就叫做‘父子之兵’。”

吴起说:“通常行军的原则,不能违背行进停止的节制,不要忽视饮食的适当,不要使人马疲劳过度。这三条做到了,就能使士卒听从上级的命令。士卒服从上级命令,这是治理好军队的根本。如果行进停止毫无节度,饮食饥渴失宜,人马疲倦而不准解住宿,这样士卒就不会听从上级的命令了。上级的命令既然行不通,用这样的军队驻守就会混乱,用他们去作战就会失败。”

吴起说:“凡是两军交锋的战场,是流血死亡的地方,抱必死的决心战斗可能有生路,如侥幸贪生倒会战死。善于指挥打仗的将领,就像坐在漏水的船中,躺在着火的房子里面那样当机立断,有智谋的人来不及考虑,猛勇的人来不及发怒,就率军迎敌作战。所以说,将领的犹豫不决是最大的祸害;军队的灾难,往往产生于多疑。”

吴起说:“将士常常战死于没有打仗的本领,军队往往失败于战法不灵活。所以用兵的方法,首先在于教育训练。一个人学会打仗,可以教会十人。十个人学会打仗,可以教会百人。一百个人学会打仗,可以教会一千个人。一千个人学会打仗,可以教会万人。一万个人学会打仗,可以教会三军。战法要训练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阵法要训练圆阵变方阵,跪姿变立姿,前进变停止,向左转向右,向前转向后,分散变集中,集合变解散。各种战斗队形变换都训练后,于是就给士卒授予兵器。这就是将领的任务。”

吴起说:“教练作战的法令,就是身材矮小的使用矛可戟,个头高大的使用弓和弩,身强力壮的扛大旗,作战勇敢的操金鼓,体质较弱的担负勤杂,有智慧的充当谋士。把同乡同里的人编在一起,使同什同伍的彼此作保。第一次击鼓检查整理兵器,二次击鼓练习阵法,三次击鼓迅速吃饭,四次击鼓急令整装,五次击鼓排好队伍。听到鼓声齐响,然后举令旗指挥军队行动。”

魏武侯问道:“军队的开进或驻止,难道有什么原则吗?”

吴起回答说:“不要对着‘天灶’扎营,不要在‘龙头’上驻军。所谓天灶,就是大山的谷口。所谓龙头,就是大山的山顶。军队驻守时必须左用青龙旗,右用白虎旗,前用朱雀旗,后用玄武旗,中军用招摇旗在高处指挥,部队在下面按旗号行动。临战的时候,要观测风从哪个方向来,顺风对我有利就乘势呐喊,攻击敌军,逆风对我不利就坚守阵势,待机破敌。”

魏武侯问道:“驯养战马,有什么方法吗?”

吴起回答说:“马匹,必须安置在适宜的处所,适时地给它饮水喂草,节制它的饥饱。冬天要使马厩温暖,夏天要让马棚凉爽。要经常剪刷鬃毛,细心地铲蹄打掌。要训练战马的听觉和视觉,不要使它受惊吓。让战马练习奔驰追逐,熟悉前进停止的动作。人和马要相互熟悉,然后就可以使用于作战。战马的装具,马鞍、笼头、嚼子、缰绳,必须完好坚固。通常马不是饥饿受伤,就是由于过饱受伤。不是受伤在跑完长途之后,就是受伤于开始使用时。如天色已晚路程遥远,人就应该经常下马走一阵,尔后再上马骑一阵。宁可让人受劳累,也不要使马疲乏。经常使战马保持一定的体力,防备敌军袭击我。能够明白这些道理,就能无敌于天下。”

论将第四

吴子曰:“夫总文武者,军之将也。兼刚柔者,兵之事也。凡人论将,常观于勇。勇之于将,乃数分之一尔。夫勇者必轻合,轻合而不知利,未可也。故将之所慎者五:一曰理,二曰备,三曰果,四曰戒,五曰约。理者,治众如治寡。备者,出门如见敌。果者,临敌不怀生。戒者,虽克如克战。约者,法令省而为烦。受命而不辞,敌破而后言返,将之礼也。故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吴子曰:“凡兵有四机:一曰气机,二曰地机,三曰事机,四曰力机。三军之众,百万之师,张设轻重,在于一人,是谓气机。路狭道险,名山大塞,十夫所守,千夫不过,是谓地机。善于行间谍,轻兵往来,分散其众,使其君臣相怨,上下相咎,是谓事机。车坚管辖,舟利橹楫,士习战陈,马闲驰逐,是谓力机。知此四者,乃可为将。然其威、德、仁、勇,必足以率下安众,怖敌决疑。施令而下不敢犯,所在而寇不敢敌。得之国强,去之国亡。是为良将。”

吴子曰:“夫鼙鼓金铎,所以威耳。旌旗麾帜,所以威目。禁令刑罚,所以威心。耳威于声,不可不清。目威于色,不可不明。心威于刑,不可不严。三者不立,虽有其国,必败于敌。故曰,将之所麾,莫不从移;将之所指,莫不前死。”

吴子曰:“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因形用权,则不劳而功举。其将愚而信人,可诈而诱;贪而忽名,可货而赂;轻变无谋,可劳而困。上富而骄,下贫而怨,可离其间。进退多疑,其众无依,可震而走。士轻其将而有归志,塞易开险,可邀而取。进道易,退道难,可来而前。进道险,退道易,可薄而击。居军下湿,水无所通,霖雨数至,可灌而沈。居军荒泽,草楚幽秽,风飙数至,可焚而灭。停久不移,将士懈怠,其军不备,可潜而袭。”

武侯问曰:“两军相望,不知其将,我欲相之,其术如何?”

起对曰:“令贱而勇者,将轻锐以尝之。务于北,无务于得,观敌之来,一坐一起,其政以理,其追北佯为不及,其见利佯为不知,如此将者,名为智将,勿与战矣。若其众欢哗,旌旗烦乱,其卒自行自止,其兵或纵或横,其追北恐不及,见利恐不得,此为愚将,虽众可获。”

吴起说:“文武全才的人,才能担任军队的将领。刚柔相兼的人,才能统军作战。人们在评论将领时,常常只着眼于勇敢。勇敢对于将领来说,只是应该具备的若干条件中的一条罢了。仅凭勇敢的将领,必然会轻率与敌交战,轻率与敌交战,就不会考虑利害得失,这是不行的。所以将领必须慎重的有五个方面:一是‘理’,二是‘备’,三是‘果’,四是‘戒’,五是‘约’。理,就是统率百万大军如同治理兵力很少的小部队一样。备,就是军队一出动如同遇到敌人那样警惕。果,就是临敌作战不考虑个人生死。戒,就是虽然已经打败敌人却如同战斗刚开始那样戒备。约,就是法令简明而不烦琐。接受命令而不推辞,打败敌人后再提出凯归。这都是将领应该遵循的礼法。所以从率师出征的那一天起,就应该下定决心,宁可光荣战死,决不忍辱偷生。”

吴起说:“率军作战有四个关键问题:一是掌握士气,二是利用地形,三是运用谋略,四是增强战斗力。三军人马众多,上百万大军,掌握士气的盛衰,全在于将领一人,这就是掌握士气的关键。道路险狭,高山要塞,十个人防守,千人过不去,这就是利用地形的关键。善于使用间谍,派遣小部队活动,分散敌人的兵力,使其君臣彼此埋怨,上下互相责难,这就是运用谋略的关键。战车的轮轴坚固,战船的橹桨轻便,士卒熟练阵法,战马熟悉驰逐,这就是提高部队战斗力的关键。把握了这四个关键才能担任将领。然而将领的威严、品德、仁爱、勇敢,必定要足以统率下属隐定部队,威慑敌军,决断难疑。发布命令而属下不敢违犯,所到之处而敌军不敢抵挡。得到这样的将领,国家就强盛,失去这样的将领,国家就衰亡。这就是良将。”

吴起说:“军鼓铃铎,是通过听觉来号令部队的行动。旌旗麾帜,是通过视觉来号令部队的行动。禁令刑罚,是靠它来统一军心的。听觉统一行动靠声音,所以金鼓之声不可不清晰。视觉统一行动靠颜色,所以旗帜的颜色不可不鲜艳。军心的统一靠刑罚,所以刑罚不可不严厉。这三条不确立,虽然有国家,也必定会被敌人打败。所以说,将领的令旗挥动所向,部队没有不听从行动的;将领的号令所指,部队没有不拼死向前杀敌的。”

吴起说:“作战中最重要的,必须首先侦知敌将的情况并观察他的才能。根据战场形势采用灵活的权谋,就可以不费多大力量而取胜。敌将愚蠢而轻信于人,可用诈骗手段诱惑他;贪图私利而不顾名誉,可用资财贿赂他;轻易改变主意而无智谋,可以扰乱疲困他。上级富裕而骄奢,下级贫困而怨愤,可以利用矛盾离间他们。将领进退迟疑不决,部队无所适从,可用威势逼跑他们。士卒轻视将领而厌战思归,把大道堵塞,把险路让开,就可以用截击的战法而取胜。敌进路平易,退路困难,就引诱敌人前进而加以歼灭。敌进路艰险,退路平坦,就逼近敌人攻击。敌在低洼潮湿的地方驻扎,无法排除积水,若经常下雨,就可以灌水淹没它。敌在荒芜的湖沼地带驻扎,那里杂草灌木丛生,若经常刮狂风,可用火攻消灭它。敌久驻一地不转移,将士懈怠,部队疏忽戒备,可以偷袭它。”

魏武侯问道:“两军对阵,不知敌将的情况,我想观察他的才能,有什么办法呢?”

吴起回答说:“命令一员下级而勇敢的裨将,率轻兵锐卒去试攻,只许败,不准胜,以观察敌军前来的行动,敌军的一举一动,指挥很有条理,向我追击时佯装追不上,看到散于地上的财物假装没看见,像这样的将领,就是智将,不要与他交战。如果敌军之中喧哗嘈杂,军旗纷烦杂乱,士卒自由行动,手中兵器横拿直放,追击时唯恐追不上,见到资财唯恐抢不到,这就是愚将,敌人虽多也可以俘获他。”

应变第五

武侯问曰:“车坚马良,将勇兵强,卒遇敌人,乱而失行,则如之何?”

吴起对曰:“凡战之法,昼以旌旗幡麾为节,夜以金鼓笳笛为节。麾左而左,麾右而右。鼓之则进,金之则止。一吹而行,再吹而聚,不从令者诛。三军服威,士卒用命,则战无强敌,攻无坚陈矣。”

武侯问曰:“若敌众我寡,为之奈何?”

起对曰:“避之于易,邀之于厄。故曰,以一击十,莫善于厄;以十击百,莫善于险;以千击万,莫善于阻。今有少卒卒起,击金鸣鼓于厄路,虽有大众,莫不惊动。故曰,用众者务易,用少者务隘。”

武侯问曰:“有师甚众,既武且勇;背大险阻,右山左水;深沟高垒,守以强弩;退如山移,进如风雨,粮食又多。难与长守,则如之何?”

起对曰:“大哉问乎!此非车骑之力,圣人之谋也。能备千乘万骑,兼之徒步,分为五军,各军一衢。夫五军五衢,敌人必惑,莫之所加。敌人若坚守以固其兵,急行间谍以观其虑。彼听吾说,解之而去。不听吾说,斩使焚书,分为五战。战胜勿追,不胜疾归。如是佯北,安行疾斗,一结其前,一绝其后。两军衔枚,或左或右,而袭其处。五军交至,必有其利。此击强之道也。”

武侯问曰:“敌近而薄我,欲去无路,我众甚惧,为之奈何?”

起对曰:“为此之术,若我众彼寡,各分而乘之。彼众我寡,以方从之。从之无息,虽众可服。”

武侯问曰:“若遇敌于溪谷之间,傍多险阻,彼众我寡,为之奈何?”

起对曰:“遇诸丘陵、林谷、深山、大泽,疾行亟去,勿得从容。若高山深谷,卒然相遇,必先鼓噪而乘之,进弓与弩,且射且虏。审察其政,乱则击之勿疑。”

武侯问曰:“左右高山,地甚狭迫,卒遇敌人,击之不敢,去之不得,为之奈何?”

起对曰:“此谓俗战,虽众不用。募吾材士与敌相当,轻足利兵以为前行,分车列骑隐于四旁,相去数里,无见其兵,敌必坚陈,进退不敢。于是出旌列旆,行出山外营之,敌人必惧。车骑挑之,勿令得休。此谷战之法也。”

武侯问曰:“吾与敌相遇,大水之泽,倾轮没辕,水薄车骑,舟楫不设,进退不得,为之奈何?”

起对曰:“此谓水战,无用车骑,且留其傍。登高四望,必得水情。知其广狭,尽其浅深,乃可为奇以胜之。敌若绝水,半渡而薄之。”

武侯问曰:“天久连雨,马陷车止,四面受敌,三军惊骇,为之奈何?”

起对曰:“凡用车者,阴湿则停,阳燥则起;贵高贱下,驰其强车;若进若止,必从其道。敌人若起,必逐其迹。”

武侯问曰:“暴寇卒来,掠吾田野,取吾牛羊,则如之何?”

起对曰:“暴寇之来,必虑其强,善守勿应。彼将暮去,其装必重,其心必恐,还退务速,必有不属。追而击之,其兵可覆。”

吴子曰:“凡攻敌围城之道,城邑既破,各入其宫。御其禄秩,收其器物。军之所至,无刊其木、民其屋、取其粟、杀其六畜、燔其积聚,示民无残心。其有请降,许而安之。”

魏武侯问道:“我军战车坚固战马优良,将领勇敢士卒坚强,如果突然遭遇敌人,队伍混乱不成行列,那怎么办呢?”

吴起回答道:“通常打仗的方法,白天用旌旗幡麾指挥,夜间用金鼓笳笛指挥。指挥向左部队就向左,指挥向右部队就向右。击鼓部队就前进,鸣金部队就停止。第一次吹笳笛部队就成行列,第二次吹笳笛部队就集合,不听从命令就要惩罚。三军听从指挥,士卒执行命令,这样就没有打不败的强大敌人,没有攻不破的坚固阵势。”

魏武侯问道:“如果遇到敌众我寡的情况,那该怎么办呢?”

吴起回答说:“在平坦的地形避开敌人,在险要的地形截击敌人。所以说,以一击十,最好是利用狭隘的地形;以十击百,最好是利用险峻的地形;以千击万,最好是利用险阻的地形。马止派少数士卒突然出现,在狭险的地形上鸣金击鼓,即使敌人众多,也无不惊骇骚动。所以说,使用众多的兵力,务求地形平坦,使用部分兵力,务求地形险要。”

魏武侯问道:“敌军兵力众多,训练有素,作战勇敢,背靠高大险阻的地形,右依山,左临水,挖有很深的沟壕,筑有很高的壁垒,防守有强大的弩兵,后退稳如山移,前进疾如风雨,粮食储备又充足。很难与它长期相持,该怎么办呢?”

吴起回答说:“这个问题真大呀!这不能单凭车骑的力量,而是要靠圣贤之人的谋略。如果能够配备战车千辆、骑兵万人,加上相应的步兵,编为五支军队,每军各为一路。五支军队分成五路进发,敌人必然疑惑,应迅速派出使者,试探它的企图。如果它听从我方劝说,我就撤兵退回。如若不听从我方劝说,必会杀我使者,烧掉我送去的书信,那么五军就分五路与敌交战。打胜了不要追击,不胜就迅速撤回。像这样佯装败阵,要行动慎重迅速反击敌人,一支军队从正面牵连它,一支军队截断它的后路。两支军队隐蔽前辈,或者从左侧或者从右侧,袭击它的薄弱环节。五支军队全部到达,必须形成强有力的态势。这就是攻击强敌的战法。”

魏武侯问道:“敌军临近胁迫我,想撤退没有后路,部队甚为畏惧,这有什么办法呢?”

吴起回答说:“对付这种情况的战法,如果我众敌寡,就分兵几路合击它。如敌众我寡,就集中兵力攻击它。不断地袭扰它,敌军虽众也能被制服。”

魏武侯问道:“如果与敌军遭遇在溪涧峡谷之间,两傍地形险峻,而且敌众我寡,应怎么办呢?”

吴起回答说:“遇到丘陵、森林、谷地、深山、大泽等不利地形,必须急速通过,不能从容不迫。如果在高山深谷之间,突然与敌遭遇,必须首先击鼓呐喊,乘势攻击敌军,指挥弓、弩手向前推进,一面射箭一面俘虏敌人。观察敌军指挥行动,如果混乱惊恐,就立刻攻击,不要迟疑。”

魏武侯问道:“左右都是高山,地形十分狭窄,与敌突然遭遇,进攻不敢,撤退又不行,这该怎么办呢?”

吴起回答说:“这叫做谷战,兵力虽多也用不上。我应挑选精锐士卒与敌对阵,以轻捷善走、使用锋利兵器的士卒为前队,把车分骑兵分别荫蔽在四周,彼此相距数里,不能暴露自己的兵力,敌军必然固守阵势,不敢进也不敢退。我便突然亮出排列整齐的旌旗,整队走出山外安营,敌军必然惧怕。尔后派车兵骑兵向敌挑战,不让它得到休息。这就是谷战的战法。”

魏武侯问道:“我军在大的湖沼地带与敌遭遇,车轮倾陷,车辕淹没,大水逼近车兵骑兵,没有准备船只,进退两难,这该怎么办呢?”

吴起回答说:“这叫做水战,不要使用车兵骑兵,暂时把它们留在湖沼的傍边。登上高处四面了望,必定掌握水情。确知水域的宽窄,查清水的深浅,就可以出奇制胜。敌军如果渡水,就乘它渡过一半时再靠近攻击它。”

魏武侯问道:“天气长期不断下雨,车马被陷不能行动,四面受敌威胁,三军惊慌恐惧,这该怎么办呢?”

吴起回答说:“通常使用战车作战,阴雨泥泞就停下来,天晴地干就行动;选择高地避开洼地,让强固的战车驰行;或者前进或者停止,必须顺着道路走。敌军战车如果行动,必须追踪它的车辙马迹。”

魏武侯问道:“凶暴的敌寇突然来袭击,掠夺我的田野,抢劫我的牛羊,那该如何对付呢?”

吴起回答说:“凶暴的敌寇来袭,必须想到它的来势凶猛,要好好地坚守不与应战。敌人将在天黑撤走,它的装载必然沉重,军心必然恐惧,只想尽快撤走,队伍必定互不统属。这个时候追击它,敌军便可覆灭。”

吴起说:“通常攻敌围城的原则,就是城邑攻破后,部队分别进驻敌人有宫、府。控制他们有俸禄爵秩的官吏、贵族,没收他们的器皿和财物。军队所到之处,不准砍伐树木、拆毁房屋、抢夺粮食、宰杀牲畜、焚烧储存的财物,向民众表示没有残害之心。他们请求投降的,要予以准许并且安抚他们。”

励士第六

武侯问曰:“严刑明赏,足以胜乎?”

起对曰:“严明之事,臣不能悉。虽然,非所恃也。夫发号布令而乐闻,兴师动众而人乐战,交兵接刃而人乐死。此三者,人主之所恃也。”

武侯问曰:“致之奈何?”

对曰:“君举有功而进飨之,无功而励之。”

于是武侯设坐庙廷,为三行飨士大夫。上功坐前行,肴席兼重器、上牢。次功坐中行,肴席器差减。无功坐后行,肴席无重器。飨毕而出,又颁赐有功者父母妻子于庙门外,亦以功为差。有死事之家,岁遣使者赐其父母,著不忘于心。

行之三年,秦人兴师,临于西河,魏士闻之,不待吏令,介胄而奋击之者以万数。

武侯召吴起而谓曰:“子前日之教行矣。”

起对曰:“臣闻人有短长,气有盛衰。君试发无功者五万人,臣请率以当之。脱其不胜,取笑于诸侯,失权于天下矣。今使一死贼伏于旷野,千人追之,莫不枭视狼顾。何者?忌其暴起而害己。是以一人投命,足惧千夫。今臣以五万之众,而为一死贼,率以讨之,固难敌矣。”

于是武侯从之,兼车五百乘,骑三千匹,而破秦五十万众,此励士之功也。

先战一日,吴起令三军曰:“诸吏士当从受敌。车骑与徒,若车不得车,骑不得骑,虽破军皆无功。”故战之日,其令不烦而威震天下。

魏武侯问道:“严明刑赏,就能够打胜仗吗?”

吴起回答说:“严明刑赏的事,我不能详尽说明。即使能够打胜仗,也不能完全依靠它。发布号令而人们乐意听从,出兵打仗而军队乐意作战,两军交战而将士乐意拼死。这三条,才是君主可以依靠的。”

魏武侯问道:“怎样才能做到这三条呢?”

吴起回答说:“君主挑选有功的人而宴请他们,对没有立功的人就激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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