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寄道:“郎中怎么说?”
“郎中说是皮外伤,好好休养就可恢复……但是,但是……”阿娄抬头瞥了一眼殷寄。
殷寄的脸转过来,阿娄立刻不再犹豫,硬着头皮道:“伤口有点深,可能会留疤痕。”
“还有?”殷寄问。
阿娄愣了愣,抬头快速地偷觑了一眼殷寄的表情,见他像是真的在问,心下不再紧张,道:“没有了。”
殷寄眉头一拧,道:“去了一趟西域,你倒是变得婆妈了!”
“属下改!”
“嗤!”殷寄嘲讽一声,转身离开,去了书房。
避嫌的下人们们见侯爷走了,这才纷纷从各处冒出来,去瞧受伤的同伴、整理院落。云双走到阿娄身旁,低声问:“娄侍卫,侯爷说什么?怎么没去瞧瞧姨娘就走了?要如何给姨娘报仇?要杀姨娘的人是谁?”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连珠炮子似的,打得阿娄有一阵头晕。
怎么这么黏黏糊糊的差事就落在他头上。要打要杀的,他都不怕,却唯独害怕面对女人。阿娄俯首道:“侯爷说会查,现在应该也是去书房安排人去了?”
他的话说得不清不楚,这也不怪他,侯爷办事向来如此,怎么可能向他交代什么,他又不如阿奎通透,猜不透侯爷的想法。想到那个娇弱的女子,他眉头皱了皱,补上一句,道:“侯爷说,让你抽空去找慈生堂买肌玉膏,这样她……姨娘就不会留疤了。”
她留疤的话,肯定又要伤怀一阵子吧?
云双却听出他话里的奇怪之处,“侯爷点了奴婢的名,让奴婢‘抽空’去买那个什么肌玉药?”
阿娄道:“呃……侯爷那么说的。”
怎么说的?云双没问,但她知道事情不像他说的那样,侯爷怎么可能点名叫她去买药,侯爷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更遑论什么“抽空”这样的话,不过娄侍卫说话一向如此,没头没尾的,她也不再怀疑,想到姑娘若是身上留疤了,定然又要难过,便赶紧让人去买他说的那个肌玉膏。
当夜无话。
丛菡是第二日清晨被噩梦吓醒的。
她挥动手脚,尖叫喊人,云双一夜没怎么合眼,守在她床边,惊恐地睁开眼,“姑娘?姑娘!”
她上前制住她,不让她乱动牵动伤口,丛菡惨白着脸,抱着她痛哭起来,“有人要杀我,云双,有人要杀我……”
云双鼻尖一酸,泪珠子颗颗滚下来。她从小和丛菡一起长大,跟在她身边伺候,甚至到了知府被抄家,身为良民的她可以抽身离去,她也毅然决然地跟着她进了教坊司,她劝慰道:“侯爷来瞧过了,肯定会查清楚的!”
丛菡从恐惧中挣脱出一丝底气,“没错,你说的对,有侯爷在,他一定会保护我,是不是?”
“那当然!”云双道。可是,昨晚侯爷来了,没进屋。云双话说得肯定,心底却是另一番光景。
丛菡哭了一阵,缓过来了,云双投帕子给她擦脸。
片刻后,丛菡理智回归,问:“昨晚侯爷怎么说的?”
她昨晚晕过去了。
云双眉眼微垂,专注地拧帕子,道:“奴婢也没见到侯爷,侯爷和娄侍卫说的话。”
丛菡狐疑,她受伤就晕厥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按理,她既然晕倒,那便该由婆子扶进屋里来。侯爷来看她,也要进屋,云双必然也在屋里守着她,却说没见到侯爷……难道侯爷在她床边和娄侍卫说话,所以云双走开了?
侯爷行事一向乖张,不顾及礼节也是难免,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道:“你去将娄侍卫喊进来,我亲自问问。”
云双犹豫,阿娄虽然是侯爷亲点保护姑娘安全的侍卫,但是直接进门,也是不大合适的,“姑娘有什么话,奴婢……”
“我要亲自问他。”
云双无法,知道姑娘性子拧,又见她伤着,便出门去唤了阿娄。
阿娄进门,隔着屏风站得远远的。丛菡让云双出去守着,云双忐忑地和上门,生怕娄侍卫说出什么……
过了一阵,阿娄出来了。
云双想问他和姑娘说了什么,转而听到姑娘唤她,便疾步进了内间。
丛菡道:“去弄些饭食来,我饿了。”
声音平静,面上也不见郁色,云双一颗心落进肚子里,应是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保住坑品的一天,猛虎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