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俯身躺下去。

两人中间相隔约两掌的距离，却好像天堑横杠在中间，将他们区别的那么明显。

上官圆听得到殷寄悠长的呼吸，但她知道他没睡着……

殷寄能听到上官圆的心跳声……怦怦，怦怦……鲜活、生机、紧张……她上床的时候手脚都是抖的，躺下后，下意识屏住呼吸，害怕成这样，怎么还强迫自己跑到床上来？唉，那种沉闷再次向他袭来，真这么……不情不愿？

上官圆其实还想再主动点……但是，她手脚僵硬，实在做不出什么了，再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做……

她睁着一双眼，直愣愣盯着床梁，脑子里一会空白，一会一片浆糊……她听说出嫁的女子，头天晚上，娘家都会教她们的，但上官家没人来点拨她。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殷寄当时快断气了，当天肯定是圆不了房。

失策了。

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的人动了动，因为盖着同一张被子，那波动便迅速地传过来，上官圆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

殷寄，只是翻了个身。

上官圆下意识长出一口气……紧跟着又紧张起来，因为殷寄刚刚是平躺着，这会面朝着她侧躺着……

他呼出的气息悠长，打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痒痒的。

“姐姐……”声音清冽，带着微微的凉意。

上官圆觉得，殷寄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的气裹挟火焰，朝她喷涌而来，将她整个人烧了个底掉。她有点鸵鸟心思地想，其实，以前傻子殷寄也是这么叫她的，没什么大不了，当时她是怎么应对的？这么一想，脑子又糊着，便顺口答道：“哎！”

殷寄愣了。

上官圆：“……”她又干了什么，干了什么，了什么，什么，么……

被子哗啦一下被掀开，衾被外的凉气瞬间涌进来，上官圆狠狠地打了个的哆嗦，殷寄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俯身过来，压在她身上……

两个人都穿着一层薄薄的寝衣，身体相触，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轮廓。

殷寄双手撑着，面朝着她，一双眼如鹰隼般凝视她，嘴角高扬，心情极为畅快似的。上官圆不喜欢他这种目光，侵略性太强，在这样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是一只即将被人烧烤的兔子。

这感觉，实在大不妙……

沉默。

殷寄没有进一步举动，只是盯着她。

良久，他忽然开口，问：“其实，你不愿意，是不是？”声音不急不缓，好像不太在乎对方的回答。可他的眼，却未离开过她的眼。

上官圆硬生生将自己躲避的目光拉回来，直视殷寄，嘴角勉强拉扯出一个笑：“妾身，愿意的。”

刚刚暧昧的氛围随着她的笑容展开，瞬间消散，殷寄的肆意张扬，在这一刻尽是灭了。是的，你不愿意，你不喜欢。他脑子里忽然滑过在夏县的时候见到的场景。当时他听说杜岚霆去了夏县，由不得自己思考，便快马加鞭地赶过去。结果看到了什么？杜岚霆要劫她走，那个沈郎中一脸紧张地护着她。

她不和杜岚霆走，所以……是要同那个郎中走吗？

殷寄记得那个郎中，阿奎说，那个郎中是她儿时的同伴。他当时看见他一身粗布衣裳，却一身风骨，清俊洒脱……特别像她的舞。一个人怎么会像一支舞呢，但是殷寄就是觉得，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