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地扯开一抹笑,“侯爷说笑了。”
“嗯,这次回答对了,是说笑。”殷寄脸上再次恢复了淡然的神色,好像刚刚的那声“姐姐”是上官圆幻听了。
上官圆端起茶盏喝茶。
炮竹声忽然从天上降下来似的,轰隆隆震得人耳膜发麻。
秋月轻叩门扉,隔着内室的门禀报道:“夫人,元日了!”
过了凌晨,辞旧迎新。
殷寄起身,在一阵阵炮竹的亮光中自顾穿上大氅,头也不回,踱步出门。
上官圆俯首行礼,待他的衣角也看不见了,手脚冰凉地坐回去。
守岁,一过了凌晨,就没那么讲究了。
上官圆累了一天,又受了惊吓,嘱咐王妈妈几句,便草草洗漱上榻休息,在一阵阵炮竹声中沉沉睡去。
梦中。
天色晴好,一派祥和景象,连空气都柔和着。
她在盥洗室给殷寄擦脸,顺着脸颊鼻梁,一下下的缓慢仔细。殷寄低着头看她,笑容干净纯粹,不夹杂一丝世俗。她也笑了,只觉得这样真好。
细软的棉帕擦过他冷白的皮肤,沾上一滴刺目的红,红色合着水迹阴湿帕子,逐渐晕散开去。
上官圆皱眉,将帕子展在眼前,红色液体洇成一朵花,鼻翼间隐约闻到些血腥味,她长眉上落下纷纷扬扬的郁色,转过眸子去看殷寄。
此时的殷寄已经全然换了一副模样,他冷肃着瞧她,薄唇轻启,“姐姐!”
这一声呼唤,犹如催命符,将她定在原地。
她再去看殷寄,见他站在血泊中,手执长剑,剑身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湿粘的血,他的脸上、身上、手上……全是血。他身后,站着许多人。殷诚铭、殷家大郎、老爷、张氏……还有宁远寺的和尚们,其他许许多多她唤不上名字的人。他们统一木着脸,好似冷硬的雕塑。
血泊越来越大,那些人的面庞越来越白。
上官圆咽了咽唾沫,硬撑着笑意,“侯爷,这是做什么,放下剑。”
笑容温婉,带着恐惧和祈求。
殷寄却不为所动,笑道:“你知道这么多事,又有胡人血统。即便你救我多次,我也不能留你了。别怕,你看他们,全都成了尸山血海,多快活,我送你上路!”
他一步步走上前,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猩红的脚印。
那血泊便跟随他,汩汩流过来,流到上官圆脚下,阴红她的绣鞋,攀上她的脚……
上官圆的的眼球快速移动,睫毛剧烈颤动,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吸气,喉咙里发出呵哧呵哧的响声。
梦醒了。上官圆浑身冰冷,汗已经浸透了寝衣,她环臂抱紧自己,妄图将那寒入骨髓的冷意挤出去。
视线内,是红彤彤的散发热气的炭盆,上官圆攥紧袖子,将脸上的汗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养猫有讲究,也叫聘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