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菱偏头看殷诚铭的举动，被老太太和殷夫人尽收眼底。

老太太半阖着眼皮，眸光带了冷意和疲惫，“四郎，怎么回事？可是这贱婢攀咬你？”

索菱登时抬头，哆嗦着说：“老君明鉴，奴婢没有，奴婢……”

不待她说完，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已经大步跨过去，重重一个耳光。索菱被掀翻在地，嘴角立刻流出血津，她颤悠悠地爬起来，听见那婆子道：“老太太没问话，多嘴！”

殷诚铭被掌掴声惊得还了魂，气哼哼地站起身，指着索菱：“贱婢，仗着有几分颜色勾.搭爷，现在还要胡言乱语！”他说着话，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对老太太道：“祖母，孙儿如今也顾不得脸面了！这，确实是孙儿一时糊涂，才上了这贱婢的钩，酿成大祸，但是，谋害三哥这事，绝对和我没有关系，祖母……您是知道孙儿的，孙儿怎么会如此狠毒？”

索菱眼眸转了转，不再焦急地替自己辩解。

殷夫人道：“你与她私会，换成小厮的衣服作甚？”

“……唉，这等事，总归不合礼法，儿子，也怕人知道了丢人。”殷诚铭道。

老太太深深吐出一口气，由人扶着站起身，不看殷夫人，道：“武安侯府的名声，不能毁了！”

没头没尾，像是和殷夫人说的，又不像和她说的，殷夫人却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她整个人僵住，刚刚乱窜的怒火直冲脑颅，让她的头，剧烈地疼起来。

老太太知道话已经点到，叹口气，道：“老身累了，四郎，你送我回去。你们，让郎中直接去我院子里，好好给四郎看看……”

殷夫人头痛的咬牙，快将牙齿咬碎了似的，脸颊额角绷的紧紧的，心头沁血一样忍下来，终究没说话。

上官圆焦躁地在殷夫人和老太太、殷诚铭之间来回瞧着，忍不住想上前将殷诚铭留下，话未出口，手臂微痛，偏头对上殷夫人痛苦阻止的眼神，心里明白此时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但她不忿，不平，不甘心！挣扎之间，殷诚铭已经扶了老夫人跨过月洞门。

她愤恨地跺脚，眉间的怒意快要烧起来，压着火气低声道，“夫人，现在不扣下人，再想将他送官，就难上加难了！”

殷夫人闭上眼，遮住眸中的艰涩悲怒：“我怎会不知，小圆，你不懂……”

这还是殷夫人第一次这么叫她，上官圆仍旧焦躁气闷。

“乐安傻了啊。”殷夫人忍痛道，言语间尽是沧桑，“我可以得罪老太太，强押着殷诚铭送官，不顾武安侯府的将来，乐安……却需要武安侯府的庇护。他傻了啊。”

上官圆愣住。

殷家的老爷没了，大公子没了，年轻一辈，只有殷寄、殷诚铭，殷诚钰三个儿子。殷寄傻了，殷诚铭却趁机谋害自己的哥哥，简直骇人听闻，送官审案，公之于众，只会将武安侯府的阴私曝光于天下，任人评说嘲讽，殷家还能有什么未来？殷家的子嗣，更不会有什么出路。武安侯府落破了，殷寄先前的仇家会更加猖狂，他傻了，他需要武安侯府好好的，如此，才能得到庇护。

一丝酸涩从心底涌出来，渐渐汇成江海，上官圆眼底微红，说不出是心痛还是不平。

索菱已吓得抖如筛糠，摇摇欲坠，殷四郎走的时候，她本想上前去求他，去扒着他，让他带她一起走，可有婆子守着，她咬破唇角也没敢吐出一个字。

王妈妈：“四郎君已经去看伤了，他会安然无恙，索菱，你觉得他会护你吗？你还不如实招来！”

索菱咬唇不语。

王妈妈转身朝着殷夫人和上官圆俯首道：“夫人、姑娘，这贱婢嘴硬，容老奴带下去审，老奴保证，不肖半个时辰，就能审出真相。”

殷夫人犹豫一下，静默点头，“去吧，别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