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行啊。”

“公子还有何吩咐？”闵行停住脚步，回身问道。

邱钰宸眼睛看了一眼被闵行喝了一口的茶水，“这些日子，若是没有我的召见，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闵行：“？”

邱钰宸无视掉闵行一脸不解的神情，随意的摆了摆手，“行了，你走吧。”

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的闵行：“……是。”

翻窗离开的闵行走之前还细心的替邱钰宸掩好了窗，随后消失在了浓浓的黑夜里。

一时也睡不着的邱钰宸在屋内坐了片刻，然后又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倚靠在窗棂上看着这片夜色。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泼墨般的夜幕之上见不到半点星辰。

他又想到来到建安郡以前，他父亲告诉他的那个传闻：前朝大将军膝下有一女，被留在了他的家乡，建安郡。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传闻，毕竟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年，有些事早就被时间抹去了。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时间过得久一些就可以忘掉的。

那是刻进骨子里的，过去多久都要记着的。

他父亲让他找到那个女孩，然后再杀了她。可是他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阴差阳错的喜欢上她，甚至想要将她保护下来。并且想要冲回去问问他的父亲：即使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也要赶尽杀绝吗？

良久，直到凉风吹得邱钰宸搭在窗边的手指都冻僵了，他才回过神来。

又抬眼看了一眼夜空，月亮又偷偷跑了出来，温温柔柔的月光洒在地面。他始料不及的笑了一下，关了窗户，将满院的月光隔绝在了窗外。

一夜无梦。

*

第二日，程兮凉醒时月亮还挂在空中，只有远处的东方透出一丝薄亮。

她来到灶房时被里面的人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邱钰宸。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程兮凉惊讶的问道。

邱钰宸早在程兮凉走在院子里时就听到了声响，自然没有被程兮凉这突然的说话声吓到。

他直起身，理所当然的答道：“帮忙啊。”

程兮凉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起这么早就为了做个饭？”

“是啊。”邱钰宸点头。

“这还早呢，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往日邱钰宸都是在她做好饭才起，一同吃完了陪她去卖茶，今日却不想起得比她还早了。

“睡不着。”这倒是实话，经过昨日发生的事情，邱钰宸脑子就不停的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寅时刚到他就惊醒了过来。

“那好吧。”程兮凉也没多纠结。将袖子撸到手肘处，走到灶台边，“我来帮你吧。”

其实早饭也不需要太多人做，将粥放入锅中熬着就好，剩下的就只需要炒个小菜。邱钰宸不会做饭，于是便帮着程兮凉烧火，然后看着程兮凉炒菜。

“你想学武功吗？”邱钰宸看着程兮凉麻利的撒盐、倒水、翻炒，不知怎地就问了这么一句。

程兮凉的动作一顿，又担心锅中的菜烧糊了，便一边翻炒一边道：“想啊，可是也没有人愿意教啊。”

“我教你，怎么样？”

下一秒，邱钰宸就听到锅铲撞到锅沿上的声音。

正要询问怎么回事，就见程兮凉神色如常的问道：“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程兮凉“勉强”答应道：“那好吧。”

其实他们两人都有各自的私心。

邱钰宸觉得自己亏欠了程兮凉，又自知不能永远陪伴程兮凉，于是便想着能为她做些什么。而程兮凉却是想学武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程氏一直严禁她去学习武功，也不说原因，她就是有心想学也没有机会。

“可是我阿娘不允许我学怎么办？”

“我们可以等夫人休息了再学。”

程兮凉沉吟片刻，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邱钰宸见程兮凉点头，像是要学武功的是他一样。他一手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火，一手托着下巴，笑得温和，像极了昨日夜空中高挂的月亮。

“那就这么说定了，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