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烟花爆竹的声音充斥在将军府外,热闹全然与他们无关。她心中没底,知晓沈昭定然是不愿去救言言。
沈夫人眼眸冰冷,下了决定。
这一切都是沈昭害的,她不去谁去?
*
夜上枝头,无月唯有盏盏清冷灯光,在檐下的寒风中摇曳着,照的祠堂外的松枝张牙舞爪,似要吃人。
沈昭已经在这儿立了整整三日,除了降春每到夜里,会来给她送上些吃食,仿佛真的没有人再记起她。
“咚咚。”祠堂的窗响了两声,瞬息之后,就被人从外打开。冷风灌进来,吹得沈昭忍不住低声咳嗽两声,她有些担心被降春看出自己的伤,又硬生生忍住了。
降春笑盈盈的眼探进来,她手上提着食盒,压低了声音说:“姑娘,后厨今日没有吃食了,婢子又给您做了阳春面,保准这次比上次的好吃。”她眉眼间是不可多得的温柔,其实也是她只会做阳春面,“夫人这几日为了二姑娘忙得不可开交,都不记得姑娘您还在祠堂了。”
降春话语间有些怨气,为沈昭不甘。
沈昭静静垂眸听着,打开降春递进来的食盒,阳春面还热着,散发着浓郁的面香与葱花香,看着与前两日的好似也没有什么进步。她对降春所说的“比上次好吃”存疑。
呲溜一口,热汤入口。
这是她难得的好时光。
“沈言还没醒?”她一边吃着面一边问。
“是啊,药都已经吃了许多都没醒。今日夫人还请了道士来做法,闹得整府上下都不安宁。”
沈昭柳眉皱紧,须臾松开。
荒谬。
沈昭继续问:“陈辉近来可到将军府来寻过我?”前两日,她已经让陈辉着手调查沈言的事情。
“不曾来过。”降春眼眸不自然地别开,灯光下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姑娘让陈队长去做什么了吗。”
“嗯,去调查了些事情。”最后一口面吃完,看着降春不好意思的样子,她无声一笑,又喝了口热腾腾的面汤,起了调笑的心思来,“春儿,陈辉跟我说,想早些和你成亲呢。”
降春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耳尖都滴着血,她更是不敢抬头看沈昭,嗫嚅着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他、他怎能和姑娘说这些。”
她想到那个大个子同姑娘说这些话时,定然是坦荡真诚。降春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听着沈昭在静悄悄的祠堂里说着话。
“春儿,待到年后成亲,我便去把你的身契还给你,还要给你准备一大笔的嫁妆,才不能让陈辉小瞧了你。”
“还有啊,别看陈辉是个粗人,其实待你温柔得很,每次我同他出去,他都会给你捎上一份礼物,倒是个细心人。”
“春儿,等你出嫁了,我指不定还要去你家找你做面吃呢。”
沈昭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这也是降春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每一句里,都是关于她的亲事。
降春垂着眼勾起唇角轻轻笑着,她点点头,“姑娘,春儿每年都会为你做上一碗长寿面。”她抬头看去,对上沈昭的凤眸,眼中漆亮,丝毫没有因为别责罚困在祠堂中而颓丧懊恼。
不知怎的,降春没来由就说了句:“姑娘,凡是还是得多为自己着想。”她太了解自家姑娘了,她坦荡热烈,对身边之人都极好,可也因此,往往会忘了自己。
她把一切都留给了沈家。
可自己又有什么呢?
沈昭一怔,许久才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