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刚开口赵士程便站在门口,她情绪异常激烈地躲在唐婉身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答应孙仲铃的条件,更不该从中拦截他们两人之事。
赵士程将飞镖扔在桌上,双手抱怀瞥了一眼唐婉身后之人,“你以为我会如此卑劣到要杀一个女人,更何况还是手无寸铁有身孕之人。”
“可不是你又会是谁想要我死,眼下只有你查出了这个秘密……”她说到一半突然语塞似乎想到了什么,明白过来自己成了一粒棋子。
不等她将那人说出口便因近日来的疲倦和恐惧扰乱心绪,刚才又受到惊吓晕厥过去,唐婉请大夫过来诊治,为顾及她的清白便用红丝诊脉,向大夫的说辞是前来上香的香客晕厥过去,不过倒也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忧思成疾,胎儿未受到影响。
唐婉让小桃在里屋照看着她,赵士程拉着她的手来到偏侧后院中,“婉儿,我本想就此不顾他人议论迎娶你过门,但我不愿你日后都要背负着天煞孤星这一污名,此事因仲铃而起,她是因我而变得如此,我和她之间的事该了断了。”
“士程哥哥,我想故技重施,知府大人即便不会看着宋姑娘送死,但以之前见过那一面便会得知,他会为保住自己的官名断绝和她的父女关系。”
眼下不等知府率先惩戒她就有一群刺客来找她的麻烦,两人都知背后教唆她这般行迹之人,只是没想到孙仲铃已经变得这么丧心病狂,见自己的计划被破坏就要杀她灭口。
而自从元旦后赵承恩一直卧病在床,赵士程前去探看过,脸色一日比一日憔悴,可大夫只说是伤风,明眼人一眼都能瞧出来那哪里是伤风之症,可赵承恩不肯多说,还数落着他多了疑心的毛病。
赵士程缓缓摸着唐婉的脸,“我去寻孙仲铃,你自己当心,我会让侍卫守在门口。放心,她伤不了我的。”
上元佳节将近,他答应过要在此之前还唐婉的名誉,而所有的死扣都系在了孙仲铃身上,即便没有宋仪雪一事他也会前去找她做个了断。
“嗯,我等士程哥哥前来,我会一直等着你,不管是三年还是十年。”唐婉忽的想起仪王妃对她说起的话,明知那话在赵士程眼中是不作数的,也明知他不会让自己等下去,可想到还是鼻头一酸,难过之意涌上心头。
赵士程用手指点在她眉宇间俶尔笑道:“傻丫头,我怎会舍得让你等那么久。”
两人互相叮咛着,赵士程不能在尼姑庵久待,否则又要惹出一堆闲话来,不过也好在此处是尼姑庵,不会有其他男子贸然前来寻唐婉的麻烦。
等到唐婉回屋后宋仪雪已经苏醒过来,她将手搭在自己的腹上,泪从眼角落在了枕头上,“我真的好想他,真的好想陪他一起走,可我不想让他唯一的孩子都留不住。”
唐婉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士程哥哥许是娶不了你了,你阿爹已经拒绝其他官家子弟上门的提亲,想必他会将此等难堪落在你的身上,他……”
“阿爹他会将我逐出家门的,阿娘也走了,他从小就对我没有半点关怀,只怕我如今不仅驳了他的颜面,还会让宋家名誉扫地,唐小姐,我该怎么办?眼下我已无处可去了。”
“阿弥陀佛,贫尼非有意要听你们的谈话,只是偶然经过想同唐施主说要事,上苍有好生之德。”主持捻着佛珠站在门口恰巧便听到这一句。
她来此是想同唐婉道明将要离开阴山,此番前去化斋时途径一处村庄,那里是处世外桃源,她想在此处修行一段时日,身处闹市中心被烦忧,出家人不是圣人更不是仙道,无法双耳不闻窗外事,最为关紧的便是知府有意将这座尼姑庵重塑成一座书院,这为民生之计她也无从阻拦,更无力同他说道。
“唐施主,你红尘未断,贫尼也不会劝你离开,到时官府也断不会将你如何,今日贫尼来此是想同你道别的。”
宋仪雪缓慢撑着床榻起身跪立在床沿处,脸色苍白向主持祈求道:“主持,求你带我一道离开,我在阴山已经没了家,也没了留恋之人,我要保我的孩子。”
唐婉也跟着跪立在主持面前,“主持,求求你,带她一道离开吧。”
宋仪雪当初答应孙仲铃赖上赵士程,只因她曾告知自己等成婚之后,孩子能暂时有个名分不会被世人唾弃,还因她说到时孩子出世后便会安排他们母子离开,她听说过小公爷和唐婉的事,知道赵士程也不会留她,如此想来便就答应了她配合上演这出戏。
主持唉声叹气捻动着手中的佛珠,“世间恩恩怨怨,情字却最看不破,也罢了,你且随贫尼一道罢,只是这世间恐就没有了你这位官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