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那一刻甚至都在想着答应了宋仪雪和他共同拥有赵士程,可她又实在做不到劝解自己,明明她知道宗族之后定是要三妻四妾的,可她依旧幻想着此生唯她一人,还是她太过自私霸占着赵士程,倘若那时在孙仲铃一事上软下心来,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今夜阴山城中几乎都围在一起守岁,说着各种吉祥话,长辈们给晚辈准备分量不一的压岁银两和物饰,街边打更敲动几下梆子,子时刚过各家都在门前放着鞭炮,这一晚的烟火不曾断绝。
元旦当日各家焚香致礼,敬天地、祭列祖,依次给长辈邻里拜年,同族亲友也轮流祝贺,街上不论相不相识的路人都会躬身行礼庆贺。
唐赵两家是世家,不管是按照礼制还是两家交情唐家都要前去拜会,可他们一直迟迟不肯动身,唐婉知晓她阿爹在顾及什么,奉茶给他道:“阿爹,你们且去吧,我想去给晓月上炷香,新年之际莫要提及伤人的话来,也不要为了维护女儿就急赤白脸,会让人说笑话的。”
唐闳嬉笑着饮下手中的茶,“知父莫若女,我和仪王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会知道拿捏分寸的,就是要委屈你了。”
唐婉笑着摇头,让她阿娘瞧着他莫要一直饮酒伤了身子,说完便躬身行礼后出门。自从齐暮云和段允灏离世后还不曾去看过他们,两人尸骨无存只得葬下衣冠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齐暮云的墓也不在齐家列祖列宗的陵墓旁。
他们两人的墓是赵士程找了块风水宝地葬下,为避免皇上多疑派人前来寻物,墓碑上只刻上义妹和妹夫的字样,此碑连齐家人都不曾知晓,他们若是想要祭拜女儿,只能偷偷在家中对着齐暮云生前最喜爱之物念叨着上香烧纸。死后连墓碑名字都不能声张,只是可怜了齐家人了。
小桃将果盘和糕点极其祭品摆放在墓碑前,唐婉拿着酒杯沿着碑前倾洒着,“晓月,今日元旦我来瞧你,本是想着元旦之日我们前去游湖的,如今你欢喜了吧,能和心心念念之人同穴一起。建安王,请你求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她摸着墓碑将积压在心中的大石头说于齐暮云听,以往她在时还能给自己出出主意,可如今自己要单打独斗了,一番念叨后时辰也不早了,她叩完头起身往回走时一根带刺的枝条划伤了她的手背,殷红的血瞬间便涌了出来。
“小姐……”
小桃赶紧拿出手绢替她包扎,只是这枝条像是有毒,血液不一会儿就成了黑红色小桃留了个心眼将刺条掰断一截赶紧带着她家小姐去寻大夫。
大夫为她清理血迹上药后摸着白色的胡须有惊无险道:“还好姑娘来得早,这刺条确实有毒,但不是毒人性命的毒,这毒是情毒,不过也不是无解,寻一处凉水地浸泡也能缓解。”
唐婉起初并未在意,可听到可缓解时便不由问道:“催情散是不是也用此物炼制而成的?若是晕厥是不是也会无事?”
“不错,催情散诱动的是人的□□心,倘若被砸晕就没了知觉,即便身体有反应也不会出事。”
可赵士程也找人查明过茶水里的药,为何会说成须得行事后才能缓解,还记不起事前发生的要事来,若是用它提炼而成应当药效相同才是。她不解问及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须大夫呵呵笑着:“这世间的药都是相生相克的,与之相生催发的还有食物,催情散虽冲劲儿大但只要没了意识也不会如何,可一旦加入糖那便就会出事,□□焚身定要行事后才能缓解,事后会如同醉酒般遗忘,所以这糖啊,有时可也是味毒呀。”
唐婉听了此话蹦跶起来,完全忘记手上还有伤口,她将身上所有的银两全部给了白须大夫,“谢谢大夫,您救的可不只是我这道伤口。”
虽然这个消息目前不能证实任何东西,但明显是有人在对赵士程下套,唐婉激动到连踏出门槛都差点被绊倒。
“小桃,有一事恐须得你去办,此事一定不能声张,若是有大夫问及你便说是你外堂的亲戚。”
小桃似懂非懂地听着她的话,“小姐是要打探何事?”
“你到城中每家药铺都问一遍可有滑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