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后墙处只有细微的哭泣声,幸得此处人烟稀少,否则夜里行路定是要被吓一跳,说不定还会将妖物鬼祟的名头安在唐婉身上。
事到如今唐婉也只能向齐暮云坦言:“晓月,建安王对我没有任何情义……”
“他都要娶你了还说没有情义,”齐暮云倚靠着墙壁缓慢滑坐下来,呆滞地看着前方,“我不怪你,像你这般娇美有才华的女子,任谁瞧了都会倾慕上的。”
“晓月,他在山间是不是说过不日之后将要娶你为王妃?”
“说过又如何,眼下他想要娶的人是你。”齐暮云手里死死握住那枚玉扳指,想就此嵌入自己的掌心,她笑了几声,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我命里没有的任凭我如何用力都不会成为我的。”
唐婉扶住她的肩头面色沉重道:“晓月,我和士程哥哥初次出城郊被刺客追杀,那群刺客的主子便是建安王,他的目的是仪王,我们只不过恰巧成为了他手上的棋子。”
这件事也是方才段允灏抵住她时才发觉的,那晚夜宴上赵士程说过王府丢失了些珠宝,所有人都认定那群刺客定是冲着仪王府上的物饰而去,可赵士程事后发现在他父王的书房中发现一种墨香,因是书房极少有人能发觉此味道,哪怕被人嗅见夜不会大惊小怪。
可此墨香是来自外族的一种独特香料,他们国朝历来动荡不安,不少人会暗自动手脚争权,皇室便培养了一批暗卫在暗中保护着皇室之人,因其国朝香料鼎盛,便研制调配出独有的墨香味道的香料,此味道只有皇室之人才知道,也是为了确认其身份。
赵士程曾将碎末的墨香让唐婉嗅见过,此味道极易被隐藏,只有在一种纯酿的酒才能混合散发出墨香,齐暮云无意中不慎打翻的酒坛子正好飘散过来,唐婉也便闻见了独有的墨香。
最为关键的便是在他们的后脖处会有一片若有若无的羽毛纹身,更为确切的说此纹身便是外族国朝的图腾。那日在城郊唐婉举木棒敲打下去时曾隐约见到过,可又觉得是雨势过大,加之当时赵士程受伤一度慌乱便就没有深想,直道夜宴当晚赵士程同她说起刺客身上有纹身时她才细细回忆起来。
段允灏虽不是外族皇室之人,但极有可能是外族的暗卫,当年战乱不知何缘由来到了宋国,还成了百战百胜的将军,连皇上都对他器重有加这便封了爵位成了亲王。
刺客前去仪王府定是要寻重要之物,唐婉不懂国朝局势,但也能想明白此物关系到宋国,赵士程这几日一直在打探他父王到底对他隐瞒的秘密,眼下她也不得而知究竟是何物。
这般看来段允灏想趁着和齐暮云的婚事暗中行动,至于唐婉,他真正想要牵制的人是赵士程,故而会引起赵仲湜的露面,想必这才是他来阴山真正的目的。
“晓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从一开始的接近都是为了他的目的,他对谁都没有情义,我们只不过是顺着他的意思来走好每一步棋。”唐婉抹着她眼角的泪安慰着。
齐暮云脑子发蒙,这个故事对她来说太过离奇,她不知唐婉所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明白段允灏心中从未有过她,她起身看着今夜阴沉漆黑一片的天空,四周无人寒意袭来,不禁让人打着寒噤。
“婉儿,答应我一个要求,不要阻止我,不要劝我,我想身着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嫁衣坐上他来迎娶我的花轿,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他是什么人,我此生只愿嫁给自己倾慕之人。”
唐婉看着前方落寞又带着坚定步伐往前走的背影感到无力,她不知要如何才能救得了她,更何况一个亲王想要娶亲又岂能是她左右得了的。
而今夜那只白鸽也不知在向他传递着什么消息,此事本就棘手伤神,而唐婉还来不及和赵士程商谈这事便就被街坊乡邻说成了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这日唐婉随李氏媛给祖坟上香回来,两人才刚从马车踏足下来,便有一群人将她们团团围住,也不知哪个小孩被怂恿着朝着唐婉扔了一片菜叶子,从人群中有人嚷嚷道:“狐媚之人,天煞孤星,迟早要遭报应。”
小桃在身后拽紧了拳头冲那人回道:“说要将要真凭实据,你们听信一面之词就重伤我家小姐,你们这般也是会遭报应的。”
“难怪是天煞孤星的丫头,瞧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李氏媛头一次愤怒地不顾及当家主母的姿态朝人群中吼道:“你们凭什么说我家女儿是狐媚之人!她伤了你们了吗?害了你们了吗?”
“她害死了郑大人的公子还想害何人?我们若不是顾及唐大人的面子,此般可是要浸猪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