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苦肉计还真非得唐婉挨她这巴掌,只有让齐暮云恼羞成怒愤恨之际打了她才能完全间断她们二人之间的情义,倘若换齐暮云挨这巴掌,孙仲铃定是想不通她这般温婉居然会动手打人,只怕细细思索会寻出些线头来。
那日唐婉从齐府出来后,齐暮云深夜翻墙去找了唐婉一次,三日后孙仲铃一定会前来寻事,她若一直拉扯不让其来,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不如就顺着她的意思来瞧上一处好戏。
唐婉问及齐暮云可有拿到段允灏的重要信物,到时可凭此物来断绝关系,齐暮云犹豫半刻还是从怀中掏出那枚扳指递到她跟前,“他将此物赠于我了。”
这枚扳指唐婉虽不知是段允灏母亲的遗物,但从初见便一直见他戴着,从未离手过,想必定是珍贵之物,她接过扳指拉着齐暮云的手问道:“晓月,你,你对他此刻的情义到了哪般地步了?”
齐暮云呆愣半刻,她低头瞧着那枚扳指,微微摇头,“婉儿,我不会伤着自己的,我知晓他心中没有我,或许我对他只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唐婉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她该如何劝说,可她还是没有说着让她断绝断心之言,只道:“有些人生来就是带着冰刺,靠近不得,你暖着他的时候好好护着自己,等冻得生疼了,莫要再接近了。”
佛堂的那一巴掌齐暮云本是想打自己的,若不是唐婉用眼神示意,她定要抽打自己清醒过来,多想自己也能把自己骂醒,可发现自己早已成了局中人,困在其中寻不到方向出来。
齐暮云摸着唐婉的脸,满眼心疼,“我是不是力道重了些,当时我都吓坏了,害怕万一真是伤着你,不仅义兄会怪我,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哪里这般严重,”唐婉还从未见她这般自责,便笑着安慰着:“不是一早就商量妥当了嘛,我又不是属豆腐的,再者说我这巴掌可不能白挨,你得完成你的任务。”
齐暮云恍然冲袖中掏出半截纸条,那时她跟随孙仲铃一道回去时在她房中地毯下发现的,趁着她为自己寻物饰的空隙快速塞进了手中。
字条上只有浩然长存四个字,不过字体倒与其他写法不同,在每个字的旁边都有一个看不懂的符号,更像是乱涂乱画又或是笔尖的墨点晕染在其上,完全看不出究竟是何意思。
“婉儿,近几日我常去找孙仲铃,确实发现了一个异常处,在她的梳妆台上有一把很特殊的木梳,我曾好奇观摩过,梳柄上也有字条上的墨点,那梳子我才动一下她便大发脾气,后来跟我说是她阿娘生前留于她的,怕他人碰坏从未给他人碰过。”
唐婉拿着字条铺在桌上,拿起搁置在砚台上的笔依葫芦画瓢放大画着涂抹中的符号,那是一片羽毛的样子,可这又意味着什么,为何会是浩然长存四个字?
她趴在桌上一直紧盯着面前的那片羽毛和那四个字思忖,段允灏和外戚有牵连,而孙仲铃又和他有往来同盟之意,到底是怎样的条件会让一向狂妄自大的建安王会答应和她一道合作,唐婉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奥义来。
“晓月,你说……”她刚将头侧过去就瞧见赵士程也正趴在桌上侧头看向她,唐婉莞尔一笑,“士程哥哥何时来得此处?今日狩猎可还顺利?”
赵士程笑着嗯声应道:“我瞧着你一直在发愣便不敢打扰你思索,”他说着将头往前挪动一下,摸着她的左脸,“让你受委屈了,还疼吗?”
唐婉立即握住了他的手,“此事是我嘱托晓月的,你莫要怪她。”
齐暮云心中过意不去还是将自己打了唐婉一巴掌之事告知了赵士程,她宁愿自己也挨他一巴掌,赵士程听后自然气愤,可他远远看着唐婉神游思索的样子,他只是拍着齐暮云的肩头并未多言。
“我知晓你不想让我分心,我答应你,这两日会好好筹备冬猎,可你也要答应我,日后不能再用这招苦肉计了。”
唐婉嬉笑着也将脑袋挪到他跟前,二人距离不过相差两个拳头,她用手指点在他的眉宇间,“你猜猜我此刻想要对你说些什么话?”
赵士程佯装闭眼冥想一刻,咧嘴笑道:“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原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呀。”
“少贫嘴,晓月的话一点也不假,你这油腔滑调是从何处学来的,”唐婉嘟嘴打趣着他,不由想到今日场景,她立马泄气下来,“士程哥哥,仲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