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事情如唐婉所料,从当时孙仲玲将她送至城郊后便就一直在提防着她,自己是真心想过要弥补她因自己而受此屈辱的过错,可孙仲玲眼里心里全是仇恨,旁人的话是听不进去的,只觉他人这是在可怜她罢了。
而段允灏从来到阴山之际便是一场在暗自筹划的阴谋,经过唐闳被诬陷一事后,赵士程又怎能不对这位突然到访的建安王有所防范。之前他曾说过敌国有探子混进了阴山,赵士程当初在引蛇出洞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这个探子或许就跟他有关系,可又没有确切的证据。
和他同知一个秘密的还有齐暮云,她从小便不似其他官家小姐在闺中安生待着,那日她又偷溜出城,在无意间看到了刚来阴山不久的段允灏在一侧树林中好似和什么人在说话,她透过树枝隐隐约约瞧见对方所行礼节并非中原礼数,起初并无在意,毕竟来阴山的外商也不少,只是好奇相谈买卖为何会挑选在这无人打扰的树林中,正当她耸肩不屑一顾时便听到嫁祸引起猜忌方可破其入之言才有所警觉。
偏偏不巧的是那日一只突然窜来的老鼠让她发出了声响,若不是赵士程从身后将其捂住拽离,只怕她早就成了那位王爷的刀下冤魂了。
为了引出藏匿在他身上的秘密,齐暮云便主动请缨上前迷惑段允灏套出些消息来,这便就开始谋划了被他相救对他心生情义的一段戏码来,连她家中人都被蒙骗过去,这事也只有她和赵士程两人知晓。
起初唐婉也被蒙骗其中,而后齐暮云瞧见段允灏对她态度不一般,偷偷瞒着赵士程将此事向她和盘托出,唐婉见她对段允灏只是逢场作戏,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安稳放在了肚子里,可为了不让他人怀疑也只能将这段戏码接着演下去。
为了避免不让齐暮云受到孙仲铃的威胁和怂恿,唐婉一早便将自己和她的恩怨告知了她,早在两人去酒楼前就已经被她预料到孙仲铃会派人前来跟踪自己,说不定散席后就会主动找上门,二人便一道合演了这出戏。
既然孙仲铃和段允灏有牵扯,他们之间定是会有一些买卖在其中,齐暮云实在难以接近段允灏,只好从孙仲铃身上找到破绽,段允灏便交由唐婉来应付。
这事唐婉在小树林便向赵士程主动提及,她知晓他一直隐瞒此事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沾上危险,可她已然被搅合在其中难以全身而退,只能和他们对头一战。
赵士程自然不会放心她前去接触段允灏,一来怕她真会遇上危险,二来那位王爷也不是吃素的料,以他对一个男子的了解,段允灏那不屑的眼神中对唐婉藏匿着一种不可言说之感,究竟是戏弄还是其他情义难以得知。
可他自然也明白唐婉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此事关系重大,甚至会牵连国朝,为了宋朝安定和百姓不会经历流离失所,两人决定一道携手对抗。
好几次唐婉因段允灏受伤都不曾告知赵士程,怕他担忧更怕他会乱了计划前去找段允灏算账,如此他们一早计划之事就极其容易被他人牵着鼻子走。
今日一事自然要顺着孙仲铃设定的计划来,她就是想要拉拢齐暮云来一起抵抗自己,如此也便遂了她的愿。那醇酿中掺和着各种花蕊,唐婉从小对一种花香过敏,光闻其味道就会流鼻血,也不知孙仲铃是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将那一味花酿入酒中等着上演一出好戏。
赵士程用手指轻碰着她略微通红的鼻子,“太过冒险了,婉儿,能不能……”
唐婉左右晃动着脑袋,握住他的手坚决道:“士程哥哥,我能为你所做之事甚少,这次不仅是为了替你分担烦忧,更是宋朝及百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好,你只管做你想做之事,所有危险我替你担着,莫要担心,我会护着你。”
齐暮云在一旁扯着架子上的花草轻咳几声:“这还有一人在呢,义兄,看着你一副正人君子般的模样,哪知晓你也这般油嘴滑舌。”
她不发声倒还忽略了此人存于此屋,一出生赵士程便回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她这般粗狂的样子,若说那位邻国郡主生于塞外性子野了些,可这位齐家小姐虽不是一直养在深闺,可也在这人杰地灵的阴山长大,怎也生出这般豪爽的性子来。
“之前你不是向我信誓旦旦说着一定要找出段允灏的蛛丝马迹来吗?不会到此刻你还未和他多言语几句吧?”
“造谣,今日我还同他多说了好几句呢,虽然他一直爱答不理的样子,可也同我说话了,难不成我齐大小姐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啊。”齐暮云嘟囔着走到唐婉身边摇晃着她的肩头,“婉儿你来评评理,有这么当人家义兄的吗?居然想着把自己的妹妹送入虎口中,这义兄可太没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