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公子出门时都摔了好几个跟头,李氏媛上前询问缘由,不曾想他跑得更快,还说着此事就此作罢,他日后也不会踏进唐府,让唐小姐多加休息之类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唐婉抿嘴强压笑意,没想到这个李公子这么胆小,但不能被她阿娘看出自己在其中捣乱,无辜眨着双眼道:“我也不知,许是他觉得婉儿面目可憎吓到他了吧。”
“胡诌,”李氏媛皱起眉头来,“我家女子这般貌美如何吓得他!。”她说着长叹一口气,心中甚是担忧她的婚事,若是寻不到好人家,岂不坐实了街坊四邻之口。
她来此处也并不全是来问此事缘由,三日后便是建安王的诞辰,到时王府有场夜宴,阴山官员都会前去道贺,还邀请了官员亲属一道前去,李氏媛正在为给建安王挑选诞辰之礼而发愁,唐宏这些时日一直住在山间同灾民一起搭建屋舍,此事定也没有闲心说着建安王有何忌讳之物。
王公贵族诞辰一般都会收到名贵药材,亦或是价值不菲的珠宝,与人重合自然会做过比较,到时不管是哪一方许都下不来台面,李氏媛也正是顾虑此事才这般发愁。
更何况这次夜宴官员们心中大抵也有些小九九,建安王此前一直在战场上,将近而立之年还未娶亲,此番来阴山,不少官员都盘算着能够攀上此等权贵来保自己官途。
唐婉指头捻着方才刺破处,思索半刻道:“阿娘,你的绣工精美绝伦,不如就绣灾民重建后的山居图献上,想来建安王也会欣喜的。”
这虽不失一个好法子,可李氏媛近年来手愈发不灵活,前些日子在家中得知唐宏被押解进京治罪更是急火攻心哭坏了眼睛,此刻已经不抵当年那般巧夺天工的手艺了。
此事自然落在了唐婉肩头上,李氏媛只能充当起师父来在一旁教导,这三日唐婉几乎是不眠不休,如此疲惫倒也不觉得辛劳,相比应付她阿娘说亲之人,此活儿倒也得心应手。
建安王寿辰当日天未黑就已经燃放起烟火,和着天空雪白小花一起洋洋洒洒落在地面,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只是凑着烟火的热闹。
灯火璀璨的建安王府在雪花纷飞间像是冬日被温的一壶酒,暖意随着屋檐的风一道袭来,可又不敢多加大意醉晕此处。
唐婉刚搀扶着李氏媛从马车上下来,转身就瞧见陆游领着她的娘子走过来。王家小姐确实也是出落得如同莲花般可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女子温婉的气性。
陆游站在原地看着唐婉楞了半刻,唐氏清咳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务观,好好领着你的娘子进府,莫要坏了礼数。”
唐氏今日有事并非要随着一道进去祝寿,许是她也料想到会在此处碰到旧人,也是特意过来嘱咐她的儿媳。
“夫君,妾身见你脸上生恙,身子可有不适?”王氏紧跟几步走到陆游身旁细声细语问着。
陆游回头勉强笑着摇摇头,转身同唐氏说着此刻天还飘着雪,夜里路滑让她早日回府。
李氏媛见到陆游便就想到那日他大婚时街道的传言,原本两家还能有些情谊,此刻似乎两家都不想遇到对方,她也便拉着唐婉往王府走去。
屋内各路官员都坐在两侧,仪王在建安王靠下左侧,裕亲王身旁坐着赵士程,其所有官员家眷都在他们身后位置。
唐婉跟随着李氏媛坐在唐宏身后,她侧头看到了前方的赵士程,两人不谋而合同时望着对方,李氏媛轻轻拉动着她的袖子,“既在王府,切莫多看。”
正当她收回视线时瞧见了在仪王妃身侧的孙仲玲,她正安安静静坐在一侧望着赵士程。
大厅中各位大人都躬身献礼,果然跟唐婉预想一般,达官贵人所送寿辰礼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和药材,坐在大堂前方之人只是挥着衣袖让侍从们收下。
唐宏双手捧着唐婉不眠不休花费三日绣的锦缎躬身站在大堂中道:“建安王这些时日不辞辛苦安置灾民,故此下官献此山居图刺绣替百姓以表谢意。”
不知哪位大人突然率先笑了出来,“唐大人可真是别出心裁,也不知是在邀功呢还是家中确实贫瘠拿不出珍贵之物来,之前有人陷害唐大人私藏官饷,如此看来还真是莫大的冤枉,唐府可是清粥白汤,怕是想要有肉沫星子都难。”
几位同坐大人连连笑着附和,但仪王却帮衬着世家之友说着话,唐大人历来两袖清风,若真要论处贫瘠,也未尝不可,以一家清汤白粥换取阴山百姓屋中肉沫正是为官之道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