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噼里啪啦落在伞上,顺着四周的伞骨像珠子一样成串散在地上,伞下两人四目相对,喧闹的雨声把唐婉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赵士程看到她如此难过自己的心也被紧紧揪起,“婉儿,对不起,母妃她现在在气头上,说的话难听了些,等她气消了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我不在乎你到底有什么身份,只在乎我有没有藏在你心里。”
他是从半途下车急忙赶到此处,随便找了个理由折返,自然绝口没提唐婉一事,他母妃此刻本就对自己眼前一切深信不疑,倘若此刻为唐婉解释,只怕会更让她生厌。
“还有半月,我在懿旨送达之前进宫求皇后收回旨意,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唐婉将头靠在他怀中,孙仲铃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提到了利害之处,眼下这桩亲事想必皇宫都已经知晓,说不定连朝中大臣都听说过,倘若赵士程真为了自己进京求皇后收回诚意,岂不是打了皇后的脸面,别说皇后会轻易放过,皇上也会给皇家颜面讨个说法。
“士程哥哥,送我回家吧。”
这条不近不远的路赵士程只愿能抱着她多走一刻,可他又不能多加耽搁,唐婉全身淋湿,尽管抱着她,可秋风一吹她还是在自己怀中颤抖着。
多希望能这样一直走下去,日后每一天都能抱着她、牵着她走过大街小巷,走过万里山河。
为避免街上人多眼杂传出对唐婉不利的言论,赵士程选择走了一条小道,不到三炷香的时辰他便抱着唐婉回到府上,小桃见她家小姐全身淋湿,赶紧让其他侍女放着洗澡水准备让她全身回暖着。
赵士程将她抱回房间坐着,唐婉拉着他的手,满眼委屈地抬头看着要出去之人,赵士程挑着眉道:“若你不松手,我可真就小人了。”
两人听到屏风后的水哗啦倒入浴桶中,热气穿透着屏风空隙传到前屋,温热的水汽将整个房间都氤氲包裹其中。
唐婉听到他这话脸上起着红晕,手刚要松开,赵士程反握住,“我在屋外等你。”
褪去浸湿的衣物,一双白皙柔嫩的玉足踏入水桶中,小桃用瓢舀着热水淋在她吹弹可破的后背肩颈处,不由问道:“小姐怎么淋湿回来?可遇上了些地痞?”
唐婉用毛巾擦拭着手腕摇着头,“无事,只是遗失了伞,正巧碰到士程哥哥。”
小桃知晓她有事隐瞒,但也不好多问些缘由出来,只好默默给她梳洗淋浴着。
半个时辰后她穿着衣裳坐回床边,赵士程敲着门进来,他手中端着一碗浓郁香气的姜汤,“虽说生姜擦身管用,可这姜汤还是要喝。”
他坐在床边轻轻吹着勺中的姜汤递到唐婉跟前,“喝了闷头睡上一觉就好。”
唐婉拧着眉头凑上前抿了一小口,姜汤中还是掺杂着苦味的中药,她一向不喜发苦的药可今日这姜汤却带着丝丝甜味。
她欢喜看向那深色的药碗,“你在里面加了红糖?”
“嗯,你一向不喜苦的味道,我就加了一点点在里面。”赵士程含笑着望向她。
对于自己不喜苦的东西只有家中几人知晓,小桃也未曾向他提及过,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可唐婉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好多次她都发觉赵士程好似知道许多前世的东西,不论是自己的喜好还是之前同他说过的话,有种深深的错觉,总觉得他也是被孟婆送回来的。
唐婉望着屋外渐黑的天色,不舍道:“天色不早了,你出来已经够久了,要再不回府,只怕王妃会差人去寻你。”
赵士程将手中喝到见底的药碗放在一侧的桌上,起身为她盖上被子,侧头就瞧见那件搭在绣架上的嫁衣,他笑道:“果然人生得娇美,连绣工都这般巧夺天工,唐小姐,在下等着你身穿这件嫁衣嫁于我。”
“少贫嘴了,这嫁衣还差几个花纹,只怕有人会提前为你穿上嫁衣……”
“婉儿,”赵士程紧紧握着她的双手,凑到她面前,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一两拳,他扬起一侧嘴角侧头靠近她耳边,“我只会有一个发妻,这辈子你跑不掉的,我认定你了。”
他说完不断往唐婉面前靠近,唐婉的心一直扑通扑通跳着,两颊又慢慢爬上红晕,软糯问道:“你,你靠这么近,我,我有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