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听到这话使劲儿拍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她颤颤巍巍拉着陆游晃着脑袋,半个字都不见说出口便晕厥过去。
陆游知道她以往的心意,可没想到居然会这般决绝,还是当着他娘的面前说得如此毅然决然毫无回旋的余地,甚至都不认识面前这个女子,她同以往简直是判若两人。
“婉儿,你就那么不喜我吗?连一个谎言都不愿安抚我娘吗?”他带着失落有点责备的语气喃喃着,随即便背起唐氏出门寻大夫去了。
望着消失在门口两人的身影,唐婉瘫坐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今日的话似乎说得过重了,可是她心中也很委屈,这种憋屈感无法找人述说,眼下恐只有孟婆才知晓她难过。
小桃赶紧上前扶起坐在地上之人,“小姐,地上凉,要注意身子啊。”
“小桃,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今日不该如此刺激重病刚愈的一位母亲。”她不担心唐氏会就此对她生厌,也不在乎陆游日后是不是会真的和她形同陌路,只是在乎今日的话会成为一把尖刀插在一个母亲的心头上,万一她有个好歹,自己可就杀了一个人。
小桃拿着手绢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摇摇头道:“小姐就是心太善了,小桃不知小姐为何会说出这般话来,但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既然有原因,小姐便没错。”
万事皆有因,前世的憋屈今世得报,她确实太过心善,可也并不全不为自己考虑,她不是菩萨,没有那么宏大的心去度化他人。
唐闳走后几日里庭院变得冷冷清清,看来家中还是要人多才显得更为有人气儿,本来秋风阵阵就颇为凉飕飕,父母亲不在,少了唠叨之言更为沉寂。
一日夜里,小桃在前院收拾唐闳的书房,唐婉一人在闺房研磨作画,突觉从窗户吹来一阵寒风让她不觉打了个寒噤,起身去关窗,可刚一转身就瞧见满身酒气的陈谅拿着酒壶立于门口,这一瞥差点没让唐婉吓到去见孟婆。
她警觉地倚靠在床边,疑惑问道:“陈公子怎么在此?这么晚了可有事?”
陈谅摇晃走了几步,顺手将门给关死了,唐婉也跟着往后移动,她手往身后的桌边摸着东西,警惕着又道:“陈公子,天色不早了,若有事明日再过来,瞧你醉成这般模样,我让随从送你回去吧。”
她朝门外大喊了几声可都没有任何回响,陈谅奸笑几声将手指放在嘴边嘘声道:“别,别喊了,后院,后院的随从都,都睡大觉呢,别吵醒他们……”说着往唐婉跟前走了几步,撩起袖子,他的手腕胳膊处都有划伤的痕迹,打了个酒嗝,“我,我不像赵士程,能,能跳上来,也,也不像,陆,陆游能从正门进,就,就只能钻进来……”
在后院处有一个狗洞,之前唐婉偷溜出去时瞧见的,当时只让小桃搬了砖头堵在里面,看他身上还沾染泥土的样子,应该是从那个狗洞钻进来的。
“婉儿,你,你为何要答应陆游,还,还有那个赵,赵士程,你,你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陈谅说着想去牵唐婉的手,但扑了个空。
唐婉举起身后的花瓶,“陈公子,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绝不会多事将你今夜闯入我房中一事说出去,不然……”
“你,你还想威胁我!”陈谅晃悠着脑袋,应是想起之前被拒的提亲让他面子全无,还害得陈家也失了体面,被他爹责罚了一顿。
就因这一句突然就激怒了他,他奋力将手中的酒壶一扔,拍着自己的胸口冲唐婉喊道:“他们对你真心你就能看到,我,我对你好你却要如此待我,婉儿,这是为何!”
唐婉被他怒吼的神情吓到了,一直朝外面大喊着,可前后院相隔一段距离,门窗死死关着,外面还有大风吹着发出各种声响,很难听清这个房间发出的动静。
陈谅往她跟前一扑但随即扑在地上,唐婉举着手中的花瓶作势就要砸下去,但哪怕是一个醉汉的力气都会比女子大,更何况她身子本就比较弱,花瓶被陈谅用手抵挡住,哐当一声摔碎在地,他直接伸手搂抱着唐婉。
“婉儿,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被你深深勾住了魂,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会比陆游还要宠你疼你,我知道,你,你是在气我对不对?”
“救命……小桃……”唐婉用力推着他,带着哭腔朝前方喊着,可只听到外面风拍打窗户的声音。
她带着乞求的话语道:“陈公子,你,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更加恨你,你是个文人墨客,怎能行如此不堪之事。”
“我不堪?”陈谅头往她跟前靠拢,手一直紧紧抱着她的腰,“等我把这锅生米煮成熟饭,你不嫁也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