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见到这般热闹景象不由开心得像只小鹿,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还伤着风,挤到猜灯谜的前方,那卖灯商贩喊着:“一样物,花花绿。扑下台,跳上屋。猜一动物。”
“是猫。”她欢喜的喊了出来。
“那平日不思,中秋念你。有方有圆,又甜又蜜……”
“是月饼。”唐婉还没等商贩说出要猜什么东西之物就已经被提前回答了。
一炷香后,商贩看着自己面前所剩无几的花灯颇为无奈,“姑娘天生丽质果然生得聪慧,我这小摊上的花灯可都被你抢答完了。”
他看向身后提着各式花灯的赵士程嘟囔着:“这位公子,你家娘子实在是个才女,我这可是小本买卖啊。”
“老板你误会了,我们此刻并非夫妻。”赵士程看向一侧未听见说此话的唐婉纠正着商贩说辞,“莫要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他眼睛一直看着欢脱盯着花灯上谜语的女子,拉着商贩过来塞给他一张银票,小声道:“莫扰她的兴致。”
唐婉提着手中的小猫花灯冲赵士程回头笑着,“我们赢得的过多,不如将这些花灯送给一些孩童吧。”
“听婉儿姑娘的。”
两人从商贩那里赢来一堆花灯又挨着逐一散给街上往来奔跑的孩童,唐婉一个也没有给自己留下,她的花灯早就在墙院边上见过,最喜的还是兔子花灯。
往回走时经过一座廊桥,这里往来人群较少,虽也有灯火照耀,水面倒映着头顶的月亮和竖在两边的花灯,像是一条璀璨的星辰带子。
赵士程未曾见过这么欢喜的唐婉,她脸上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自带喜悦的绯红还是伤风留下的痕迹,不过有一点他很确信,她的精力消耗殆尽,连走路都有点摇晃。
唐婉倚坐在廊桥长凳上,侧身望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街市原是这般美好,以往把自己锁在深闺中,连心也被锁上,此刻好像将所有一切都释然了。
“赵公子,谢谢你今日带我出来瞧了这花灯繁华锦簇的世间,”她回头用手指抹着额角的细汗,两颊红彤彤的,比这映照下来的红色花灯还要红润。
赵士程见她甚是疲乏,轻柔道:“时辰不早了,你答应过要早些回去的,回去后记得用生姜擦拭脚底和后背,蒙着被子睡上一觉,明日就能好上半成。”
这法子是上一世他在自己身上推演过无数次才总结出来的,唐婉体弱多病,一旦忧思就会病倒,又见不得她整日喝那些发苦的药,只好也将自己弄伤风后采用江湖郎中的土方子医治,多次试验后觉得此法可行便一直沿用此法。
唐婉放在额头上的手抖动了一下,也想起这法子来,上一世她总是纳闷为何自己一病赵士程也会跟着病,后来无意间发现他是用自己的身体为江湖郎中土法子试药,只为自己不想喝下苦涩的汤药。
她眼中发涩,鼻头莫名一酸,不知为何他此刻会先知道这味土法子,哽咽道:“我可以唤你世程哥哥吗?”
赵士程听到她声音不对,有些慌道:“自然,婉儿,是身子难受了?我带你回家。”
唐婉不想让他担心,微微晃动着脑袋,“我无事,就是……送我回家吧。”
两人刚没走几步,就看到陆游手中提着一壶酒站在前方,看着他面前的两人,手中的酒壶发出响脆的声音,酒水顺着地面往外淌着。
“婉儿,你……”他不知该说什么,倒宁愿自己没有见到眼下这一幕,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上前盯着唐婉发烫的脸,无比失落道:“你心里果真没有我了。”
“陆兄,婉儿此刻身子弱,要回家了。”赵士程见他半天都不挪动脚步,看着身侧有些摇晃的唐婉有些着急了。
陆游有些恼怒瞪着他,“你明知她身子弱还带她出来,赵兄,请恕我说句严重的话,莫要趁火打劫。”
“务观哥哥,此事与世程哥哥无关,是我……”唐婉话刚至一半便晕沉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