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雪好奇地看向顾宴腰间荷包,正想着那荷包做工有多精细才能让夫君动心,不想看了一眼却是愣住。
那玄青色荷包上面亦是绣着玉兰,只是布料颜色深,不仔细瞧看不出来。
顾宴怎会有和她相似的荷包?
林星雪正冒着疑问,顾宴用外袍一遮,将荷包掩住。
是他大意了,不曾想这般轻易让沈寒星看出来。
“怎么,顾大人舍不得?”沈寒星似笑非笑,似乎只是一句调侃。
顾宴却深知不是。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他如今要拒绝,只怕会让阿雪平白遭受冤枉。
“顾大人说笑了,一个荷包而已,如何舍不得?”
他看向沈寒星手腕上的福字银饼,道:“那沈将军拿什么做赌注?不如就用沈将军手上的那福绳做赌注可好?”
东宁习俗,在银饼上刻上福字系以红绳,是为福绳。
一般都是长辈赠予小孩子的玩意,但也有年轻的姑娘会将福绳送给心上人,传达自己的心意与祝愿。
林星雪见顾宴盯上那福绳,瞪着桃花眼瞧着沈寒星,生怕他会答应,还若无其事拿衣袖遮了遮。
沈寒星轻笑一声,摩挲着那银饼,摇摇头:“那可不行,这是旁人精心赠予,不可作为赌注。前些日子府中得了一副上好的墨棋,顾大人若有本事便来取。”
沈寒星说起“旁人”,特意看了一眼林星雪。
饶是林甫才也看出他的意思,明白他珍视夫人赠予的福绳。
顾宴没有资格再和他争,沈寒星拿一副不在乎的墨棋和他赌,而他连换赌注的资格都没有。
棋盘前,林星雪站在沈寒星的身侧,林甫才也在一旁观棋。
这一次,沈寒星不似除夕那夜与林星雪那般周旋,他攻势凌厉,几乎不给顾宴喘息的时间。
一场棋局来得突然,结束得更快。
顾宴最后艰难放下白子,心底苦笑:“我输了。”
“啧,”沈寒星摇摇头,“顾大人的棋艺不大好啊,甚至还不如我夫人。”
他说夫人说得那般熟稔。
顾宴一愣,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凸显。
无人察觉到他的异样,他取下腰间荷包,放到棋盘旁:“愿赌服输。”
沈寒星也没碰那荷包,让落言拿着。
顾宴坐着尚未起,他也不赶人走,让人端个绣墩过来,把白子递到林星雪手中。
“陪我下一局。”
林星雪起身想坐到对面,沈寒星拉住她:“坐这。”
两人坐在同一侧,对面的顾宴就显得尤其突兀又尴尬。
他起身时看了一眼棋局,目光一顿,手心微微收紧。
刚刚沈寒星说他棋艺不如阿雪,他原以为是在讥讽他,如今看来或许并不是。
林星雪的棋艺并不比顾宴差,只是她从未在顾宴面前表现过。
又或许,是顾宴从未给过她机会。
顾宴心中的那个林星雪,只是一个善良胆小的庶女,未曾有过高光的时刻,也不曾有特别擅长的东西。
沈寒星的第二局棋,依旧维持上一局的攻势。
林星雪旁观时感叹顾宴输得惨,轮到自己便觉得十分丢脸,可怜兮兮地看向沈寒星,眼里包着委屈,伸出一根手指。
她要再下一局,这局大意了,不能再输这么惨。
沈寒星点点头,“好,再来一局。”
第二局也结束得很快。
林星雪颇为无奈地叹口气,她现在可算明白除夕那夜夫君放的水有多深。
她被杀得片甲不留,两次。
夫君今日好狠。
——
内室里,韩氏心疼地看着林星然:“这是怎么了?可是在顾府受委屈了?你说出来母亲替你做主。”
林星然脸色略微苍白,她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不是,夫君待我很好,只是妹妹……”
林星然将府门前发生的事换个说法,激得韩氏细眉一挑:“她竟敢如此欺你?当真是攀了高枝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韩氏最为心疼自己的一双儿女,见不得有人欺负她的宝贝女儿。
“母亲莫要责怪妹妹,妹妹如今嫁进锦宁侯府,母亲若贸然训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