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开了嗓门大骂,从当初收养简星开始骂起,大有要把简星这十几年来做过的错事全都要骂上一遍。
这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柳玉萍早就对简星的叛逆十分不满,要不是收养简星每个月能得到一笔不小的补贴,他们早就把简星赶出去了。
简星站了片刻,想说两句话,但最后放弃了。
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
他直接转身离开,连行李也不想收拾了,反正他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柳玉萍不知道简星已经走了,还在屋里扯着嗓门使劲骂,等她骂够了才说:“现在你就给我跪在门口,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门外没有回应。
柳玉萍拔高声音:“听到了吗,简星!”
旁边被吵了半天的邻居受不了了,开门对着柳玉萍吼道:“有完没完?三天两头吵人,你当小区是你家开的吗?”
“还有,你那个养子早走了,别他妈骂了。”
那邻居一下没控制住脾气,喊出了那些在他心里忍耐已久的怨恨和不满。
“整个小区里,就数你和你那个熊孩子最不要脸,平时垃圾扔楼道里,占公共资源,占邻居便宜,还他妈的在老子放门口的鞋里撒尿。”
“柳玉萍,老子今天警告你,你再放任你那个贱种在小区里撒泼,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柳玉萍被骂得拉开门,一看简星果然跑了,又被邻居怼脸怒骂,怒火上头,当即就和邻居对骂起来。
两边都骂得上头,最后直接打了起来,最后还是物业那边过来拉架才停下。
柳玉萍带着一脸抓痕和青紫回到家里,坐在客厅里一边呜呜哭,一边接着咒骂邻居和小区里的人。
她正骂得上劲,一道声音忽然在她耳朵里响起:“你就是老女人,不要脸的贱货。”
柳玉萍蹭地一下蹦起来,惊恐看向四周:“谁在说话?”
家里空旷无人,她的宝贝儿子正在客厅里专心看着动画片,一边看一边傻笑,对母亲的状况毫不关心。
而柳玉萍耳朵里的声音也并没有停止,而是不断地回响着。
“贱货!早晚有一天弄死你!”
“有娘生没爹教的贱种!”
“早晚砍死你,砍死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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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星去网吧过了一夜,他和老板认识,经常低价给老板打工,帮他守夜班。
这天晚上,简星也帮老板守了一个晚上的网吧。
第二天一早,简星去往教室。
早自习时间快到了,同学几乎到齐,但没人看书,大家都挤在一起,聊着昨天发生的大事——陆铮寒父亲杀妻,以及陆铮寒这个怪人。
“我平时就觉得陆铮寒那家伙很奇怪!”有人说,“你们还记得之前死在教室那只野猫吗?”
那是高一上学期的事情,一只受伤的野猫在半夜闯进没人的教室,打碎了一个花盆,最后死在教室角落里。
同学们第二天来上课,发现野猫僵冷的尸体,大家纷纷觉得很是可怜。于是班上一位女同学拿出自己的浅蓝色收纳盒,另一个同学捐出了自己的丝巾,给野猫做了口简单的棺材,准备将野猫埋进小树林。
就在大家给野猫处理后事的时候,陆铮寒却在收拾那个破碎的花盆,花盆种了一棵深绿色的玉树。因为从高处坠落,玉树折断成了两截,叶子掉了一地。
陆铮寒借来一个收纳盒,还在盒子里铺上了餐巾纸,给树也做了口棺材。
同学都很奇怪,问陆铮寒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铮寒说:“猫死掉有一口棺材,树死了难道不应该一样吗?而且这棵树,还是你们亲自种的。它死了,你们没有伤心吗?”
那天陆铮寒说完这句话后,教室都安静了。
每个人都觉得陆铮寒这人想法奇怪,虽然那时大家还说不出来陆铮寒到底哪里奇怪。
现在一联想陆铮寒父亲干出来的事情,大家终于知道奇怪在哪里了。
陆铮寒这个人,缺失同理心。树和动物,在他眼里是一样。
杀死一棵树,和杀死一个人,在他看来也没有区别。
就像是他父亲,杀掉自己妻子不算,还要把她肢解,何其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