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我就跟我娘说说,让她帮忙留意一个。”徒桦倒不计较。
说话间,先生已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捧书的助教博士,贾理和徒桦便住了口,正襟危坐起来。
……
原陆侧妃,现陆贵妃娘娘雷厉风行,徒桦才托了她,没过两日,就有了消息。
贾理随徒桦去景仁宫请安,陆贵妃正带着六公主玩耍,见他们来了,便命宫女上茶上点心。
“给娘娘请安。”贾理在帘外拜道。
陆贵妃笑道:“今日怎么这样外道起来,你从小在我眼前长大,和我自己的儿子也差不多,还扭捏。”
说着便命人叫他进来,给他赐座。
贾理知道这话是说给宫里的人听的,也不推辞,便坐在座位上。
六公主挣扎着从奶娘的怀里下来,举着一块桂花糕给贾理,笑道:“三哥哥,吃。”
此话一出,便有个姑姑越众而出,直板板地道:“公主说错了,公主的哥哥是三皇子,怎么能管臣下叫哥哥。”
她的脸板板正正,头发梳得板板正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端正,活像是规矩成了精。
也不看陆贵妃,也不看六公主,语气不咸不淡,叫人听了不舒服。
陆贵妃倒似有些忌惮她似的,笑道:“原是我们在府里叫惯了,六公主还小,一时改不过口。”
那姑姑仍是拿捏着声调,不高不低的说:“这是宫里,不是府里,公主还是要尽快改口,不要失了天家体统的好。”
贾理清楚地看见陆贵妃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顿时心中惊诧,此人敢如此折贵妃的面子,背后必定有大靠山。
连陆贵妃这里都被人明目张胆的安插了眼线,难怪徒桦的日子难过。
陆贵妃沉默,那姑姑也不以为意,径自站了回去,面上淡定非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景仁宫之主呢!
徒桦忧心地看了看母亲的脸色,有心为母亲出气,又怕事态恶化,反而不好收场。
只有六公主不懂发生了什么,被凝重的气氛吓住了,缩起来偷偷打量着大人,咬了咬手指,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子的哭声顿时打破了胶着的氛围,陆贵妃忙抱起女儿哄着,待六公主挂着眼泪睡着了,方交给奶娘,让奶娘把六公主抱下去。
那姑姑面色不变,只有转动的眼睛泄露了几分慌乱。
陆贵妃神色淡淡的,疲倦地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们自在的说会儿话。”
殿内的宫人都看向那姑姑,待那姑姑微不可查地点了头,方退下。
陆贵妃道:“让你们看笑话了,如今我这殿里,我倒做不得主。”
徒桦道:“母妃别为她们这些东西动气,等娘娘腾出手来,一个也饶不了她们!”
陆贵妃微露笑意,道:“不提她们了,自作孽不可活。先前你托我的事儿,已经有些眉目了。”
贾理忙起身道:“劳动娘娘,实在不该。”
“快别说这样的话,”陆贵妃止住他,“还不知道成不成呢!”
她细细的告诉贾理:“说起来也不是别人,是我的一个族妹,学名唤作陆姜,小字文君,满腹才学,很是难得,只是有些傲气。那天桦儿回来一说,我就想起她来,我问她了,她说,要学生果然好,才肯收,若不合她的意,就是有我的面子在,她也不收。”
贾理闻言,笑道:“定然是真才女,才敢这样说呢。我家几个姊妹虽拙,倒还看得过去。不瞒娘娘,若只有我这几个姊妹,寻常的先生倒也教得,我只可惜我那表妹天生的才情。”
“看来你这表妹是个出众的孩子,比你的亲姊妹还好了?”陆贵妃笑问道。
贾理想起黛玉的千伶百俐,七窍玲珑,不禁道:“别说是我家的妹妹,就连我和我那些兄弟们都多有不及。”
“说得这样好,倒听得我心里痒痒的,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得了空倒要见见。”陆贵妃道。
贾理忙道:“她父亲是扬州巡盐御史,姓林讳海。”
陆贵妃思忖了一会儿,恍然道:“原来是他的女孩儿,怪不得!这是家学渊源了!”嘱咐贾理,“你叫这女孩儿写篇字,我拿去给文君瞧瞧。”
贾理忙取了袖中的文卷呈上,道:“这是我那表妹往年的窗课,娘娘看看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