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鸦叼着一条跟大白猫眼睛颜色一样的丝带,降落在围墙上,看着白猫的主人在屋里屋外跑来跑去,嘴里喊着白猫的名字。
没有白猫的踪影,往常是她一现身就会溜溜哒哒跑过来的。
两边的狗急切地叫喊,可惜她听不懂。
拍着翅膀飞进屋,丝带先放桌上,她站在熊猫鸟的笼子外问发生什么事。
「嘎——」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乌鸦和熊猫鸟讲的不是同一种鸟语,但至少都是鸟语,比狗鸟之间的语言隔阂小,大概是青森方言跟山口方言的差异,好歹都属于本州,连蒙带猜勉强能理解彼此的内容。
熊猫鸟说有个不认识的人类翻墙进来,用针把白猫弄晕后塞进大包包里带走了。
在桌面来回踏几步,三鸦在屋内找了个袋子,把白猫毛做成的窝和猫主人搜集的毛球团叼进去,脚爪勾住袋子往外飞。
猫毛袋很轻,然而体积不容小觑,带着飞其实阻力很大,当初选择远离鸦群的地点定居,导致她飞了半天才见到另一只乌鸦。
叼出一簇毛给这边的鸦群请他们注意巨型白猫的行踪,三鸦把邻近的鸦群都找了遍,每天飞回去查看顺便补充猫毛,半个月后仍然没有白猫的消息,白猫家的猫毛所剩无几。
三鸦决定再飞远一点,搜刮了所有剩下的猫毛装袋启程。
又过了几天,在离白猫家飞行距离两天的地方,她终于从那边的鸦群收到有用的讯息。
有只大型猫咬着一根乌鸦毛在找乌鸦。
*
家里被陌生人闯入,悟的爪子在不速之客身上留下几道伤口,仍然敌不过药物的威力,不甘地陷入昏迷。
断断续续又被戳了好几针,等他完全清醒,早就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有一群同在笼子里的猫此起彼落地乱叫。
他一直有长毛下偷藏小乌鸦羽毛的习惯,被绑架的期间时不时拿出来吸几口安慰自己一定能逃掉,在一次转移过程中用体型优势伺机撞翻笼子逃跑,还不忘将其他猫放出来扰乱视听。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收养,对早年流浪的过去记忆模糊,但他是只聪明的猫,被其他流浪猫围攻过一次就学会如何在街头生存,跟领头猫表明他只是想找回家的路,并没有抢地盘的打算,顺便询问有没有可以和乌鸦沟通的猫。
幸运的是,悟辗转得知有一只家猫跟同居一处的鹦鹉能沟通。
虽然不是乌鸦,但鸟跟乌鸦能聊天悟是知道的,小乌鸦偶尔会跟铲屎官带回来的那只小笨鸟说两句。
好不容易找到那户鹦鹉,再引来一只乌鸦,悟出示了珍藏使用但也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小乌鸦羽毛当作信物,上贡捡到的亮晶晶小饰品,一连串翻译之下,成功让那只乌鸦同意散播有大型猫在找乌鸦的消息。
盼星星盼月亮,又翻了好几天垃圾桶捡路边人类乱丢的残羹冷饭吃,当悟看见小乌鸦出现在视野中,忍不住委委屈屈地喵了好长一声。
*
夜蛾正道坐在家里长吁短叹,那天他回家见前院乱七八糟,正要揪猫出来骂,里里外外寻不着猫影,再仔细检视庭院,发现有可疑的外人脚印。
警局备案了,协寻传单发了,各大收容所也去电拜托留意了,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悟的消息。
眼眶噙着男儿泪,他一张张地检视墙上属于悟的相片,突然惊觉怎么有一处空白。
胖达在笼子里跳,啾啾啾地告状是乌鸦拿走的,遗憾主人听不懂。
花了整个晚上没找到失踪的相片,隔天正要出门上班,夜蛾正道接到一通来自外县的警局电话。
安排好琐事,胖达拜托邻居照顾一下,夜蛾正道拎着猫包坐上新干线,三小时的车程内心忐忑坐立不安,深怕是个误会。
直到看见警局前那只脏兮兮的灰色大猫,和猫头上站着的乌鸦,他才摆脱患得患失的心情,冲过去抱住猫儿子失声痛哭。
「你这猫跟乌鸦,怎么训练的,这么聪明?」填表领猫时,承办警员好奇地询问,「两天前那乌鸦飞进来,叼了局长的,咳,假发,咳,飞了就走,把人领去找那只猫,猫旁边放了这张相片和幼儿园的招生传单。」
他推过照片,是夜蛾正道抱着悟的合照,招生传单上也有夜蛾正道的脸。
悟的颜色和照片上不一样,不过体型那么大的猫很少见,倒是不难辨认。
「直到局长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去幼儿园,乌鸦才把藏起来的,咳,假发,咳,还给局长。」
鼻子通红的夜蛾正道笑着摇头,「我也没特别教什么,大概是他们本来就很聪明吧。」
*
「呦,没想到还真能找回来。」
兽医接过灰扑扑的大猫,翻开耳朵牙齿舌头检查,将他全身上下摸一遍确认没少零件,丢进准备好的泡泡浴池喊儿子进来替猫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