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莞却心中一喜,总算有一件她做得上的事了,她忙回头,对自己身后的两个侍女示意道:“山栀竹苓,快传后厨摆晚膳!”
正巧她还未来得及用膳,他们二人一道用个晚膳打破距离也是好的。
身后的山栀迟疑了,有些不情愿道:“夫人,晚膳……方才已经撤下去了。”
阮清莞闻言面色沉了沉,方才的确是她吩咐了没胃口撤下晚膳,可后厨不会没有准备,既然能撤掉也能随时摆上,山栀这样不情不愿的态度,分明是故意的。
她知道,山栀这丫头早已被二伯父和齐家人收买了,一心撺掇她向着齐宴,挑拨她与景翊之间的关系。
上一世她对景翊成见那么深,大多也是山栀吹的耳旁风。
阮清莞本想留着她慢慢处理,如今看来这丫头断断不能留在自己身边了。
“夫人不必急,方才听闻将军回来,奴婢就已经让后厨备好了饭菜。”竹苓在一旁适时开口。
她是将军派给夫人的丫鬟,自然是希望看着两个主子好的。
在竹苓的安排下,晚膳很快从后厨呈上来,在前厅摆了色香俱全的一桌子。
霎时间,厅中只有碗箸碰撞的声音。
景翊的确是有些饿了,再者边境的饮食也不如京城府里,难得吃上可口的饭菜,男人一时也顾不上观察对面的女子了。
阮清莞却有一搭无一搭地扒着碗里的饭,神色恹恹的,外头的雷声雨水还在继续,她心上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仍未消散,胃口也不大好。
景翊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沉默,他微微抬起头,就看见女子这番心不在焉的模样,不时探头看外面的天色,面前的饭菜都没有动过几口。
景翊的脑中瞬间想到五年前,他们初成婚那会儿,两人一起用膳也是相对无言,阮清莞几乎没怎么动筷,景翊还以为她是吃不惯,特意替她夹了许多菜,没想到被对方一一从碗碟中挑出来,并用冷漠且厌烦的口气回他:“看见你就吃不下!”
从那以后,景翊就再没回栖霞居用过膳。
没想到五年后的今天,她和自己用膳还是这样一副神态。
景翊刚刚缓和下来的神色又变得僵硬,想起五年前的种种,心中不由烦躁起来,深沉的目光盯着阮清莞。
“吃不下,是么?”
“是啊……”阮清莞下意识点了点头,待到反应过来,看见男人略带嘲讽的眼神,才连忙反驳道:“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景翊的视线已经落到了别处。
阮清莞顿时就泄气了,没了辩解的勇气,她确实是没什么胃口,只是与景翊无关。
景翊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女子一丁半点的解释,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顿时将手中的碗筷往桌上一搁。
“既然吃不下,就撤了吧。”
碗碟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谁都看出将军是动了怒,下人们只安静低头将膳桌上的碗碟都一一端走。
阮清莞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景翊这是怎么又突然生气了,看来这未来杀伐果决的天佑帝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膳桌腾空后,身形伟岸的男人起身背过去,周身的气质又变得寒冷起来。
阮清莞垂着一双杏眸苦苦思索了许久,终于咬着下唇走到他身后,鼓起勇气拽了拽他的衣角。
“将军,方才妾身吃不下饭……是因为想到了您在边境的日子。”
景翊闻言回头,意味不明的目光望向她。
得到了回应,阮清莞也有了勇气继续往下,她声色婉转,盈盈道:“妾身看见您大口用膳的模样,想到您在边境那样凄凉的地方,定是吃了不少苦的,也必然从未好好吃过一顿饭……妾身心疼您。”
阮清莞说着拂起袖子遮住眼角,泫然欲泣。
“你心疼我?”男人哑着嗓子问。
“自然。”阮清莞点点头:“您是妾身的夫君,妾身心疼得不得了。”
景翊听见这话却是哑然失笑了,他背过手,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阮清莞。
“那我怎么听闻,你整日跟周围的人说,巴不得我这个夫君早点死在边关呢?”
“……”
阮清莞佯装擦泪的动作顿住了,面色涨得通红。
这话……她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