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江南战役（二十三）悲哀之极

陈诚听到我说的四条，心道：这四条国军也能做到，只是这对日作战的战术还是不够明确。总不能去问眼前这个小孩子关于战术的问题吧！正在那为难，没有说话。

我看到他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这时，二叔开口了：“老弟呀！鑫儿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没说，就是战术！我跟佳林（我岳父，他们之间一般都是互相称字，本书人物众多，但为了简化，就不再将字写上）原来也对鑫儿半信半疑，一个半大的毛头小伙子能干出什么来？反正家里有点钱，就让他折腾去吧。但是，我们现在都不得不佩服他，他关键的是将战术和武器的功能结合的天衣无缝。而战术呢？表面上是德国那一套，其实差异很大！就拿冀南战役来说吧，也许你不相信，两年前，我们还很弱小时，就已经开始筹划冀南对日作战具体的战术。我问他，这些战术是在哪里学来的？他却说是跟红军学的！也是敌强我弱时的有效战术！我们开始吃惊，现在看来，完全是一种战争艺术，是一种跨战争、跨概念的美学。”

二叔的话提起了陈诚在围剿井冈山时的尴尬，是呀！红匪军力量是那么的弱小，但却打败了强大的国军。运用的无非是一些在当时没有人看得起的伎俩，现在，被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伙子总结出来，叫战术，让这些伎俩上了台面。凭心而论，能打败强敌的就是好战术。但他还是不愿意在这个小伙子面前问战术问题。只是对二叔点点头，算是同意二叔的观点。

爹爹朝我看一眼，意思是让我继续说，爹爹是老军人，是老国军，担纲大汉军纵队长以后，对国军的老一套战术也看不上眼，特别是淞沪战场伤亡那么多军人，心痛的无以复加。所以希望我能说服陈诚，能改变国军的一些打法，挽救那些同胞的生命。本来，我跟陈诚就没什么关系，只是为他、为他手下的士兵着想，所以还顾忌什么呢？想到这里，我接着说：“对日军的战术其实很简单！就是怎么能抑制住或避免鬼子的炮火，就怎么干！不拘泥于形式，不拘泥于战术教材，发动手下人去想办法，只要能达到上面的这个目的就是好战术。无战略、战术目的的一味死守我是极不赞成的！而这个战略或者战术只为一个目的服务，那就是歼灭日军有生力量，对小日本进行釜底抽薪！”

他总算对我开始投以赞许的目光，说：“后生可畏呀！难怪三位兄长能心悦诚服地供他驱策，以前我以为你们只是因为血缘关系呢！现在看来，不服不行啦。”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这次来的目的一是要摸清大汉军集结的目的；二是想将这支生力军推向战场，最好是能纳入土木系的指挥系统。现在是时候了，他说：“我准备向委员长举荐，请你担任右翼军总指挥，统一指挥太湖南岸的各路大军，你看如何？”

二叔听到陈诚的话，两眼放出精光，在他看来，早就应该由我来指挥对日作战，甚至右翼军总指挥还不够，最好能指挥全局。爹爹也有点兴奋，这是对他儿子的肯定，但他还是担心儿子对政治的理解不够，担心在这个政府的大染缸里被黑掉。

我没有任何兴奋，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清醒的，就说：“谢谢世叔的好意！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一份清醒的认识，第一，军事委员会不一定能通过，我既不是黄埔系，也没有军校进修的履历，又很年轻；第二，即使能通过，我也不一定能指挥得动各路大军；第三，我对这些军队都不甚了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连知己都做不到，如何能战胜日军？不过，世叔也不要担心，这次日军左翼既然只有三个半师团，我大汉军至少会歼灭一个师团，日军至少要抽出一个师团警戒杭州方向，加上驻守嘉兴、湖州等地，日军能最多只能抽出一个师团攻击宜兴方向，我们守在这里，也就解除了日军对首都侧翼的威胁。（不久，我的这个判断被证明是错误的，我对日军占领南京的决心估计过低，对国军抵抗日军的能力估计过高）”

陈诚听到我说这些，也深知我说的是实情，如果不就任右翼总指挥，也许还能有所作为；就任了，如果指挥不动各路大军，或者各部队能力达不到他所要求的，或者因歼敌战术需要丢城失地，搞不好会被社会各界所诟病，最后，一颗新星陨落在他的手里，那才是中华的不幸。这样，也就没有再坚持，说：“贤侄既然这样说，也好！大汉民军继续独立歼敌，给全国军队做一个样板，不过，这批日军非常强悍，贤侄也要小心。一旦战役条件成熟，请与我联系，我们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会尽量配合你们作战。我留一套密码给你，你可以直接跟我联系。”说着，就转过身朝他身后的李副官扬了一下下巴，李副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密码本递给我。

作为回赠，我送给他一本情报部整理的日军第6师团密码本，他非常高兴，但也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凉气：小小的大汉帮竟然破译了鬼子的密码！这个大汉帮有点可怕！

这次会面算是结束了，我们大家又送他到村口，他跟爹爹、二叔又互道珍重，我向他敬礼，他向我挥挥手，上了吉普车，大卡车轮胎刨起沙尘，一溜烟跑出了我们的视野。我对这次会面有些忐忑，不知道会对大汉的未来产生何种影响。当时也只是考虑那些国军士兵，没有多考虑我们自己。既然已经说出去了，就听天由命吧！

前线战事在继续恶化，11月14日，日军第114师团攻占嘉善，逼近东部防守重镇嘉兴；11月15日，第6师团派出一个加强大队攻占平望，彻底切断了从苏州、吴江回撤到太湖南岸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