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林伊的说法，小志其实是……独角兽？可是司空漪若虽然能感应到小志的头顶确实有一根独角，但它也只是一只长了独角的猛禽，跟印象里马形的独角兽完全不搭啊？司空漪若想。

就在这时，室内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林伊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地趔趄了一下。

“小子，对我老人家要保持礼数。”小志的声音里居然有股子久居上位的威严感。

司空漪若惊讶地看向狂风的来源，阳台上的小志正抬起一只翅膀，用它的喙梳理着翅尖的羽毛——就像是开枪之后吹掉枪口的销烟似的。

林伊有点狼狈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嘴角抽了抽像是想说点场面话，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司空漪若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很小心眼很记仇的林伊，也有这种有仇不能当场报了的时候。

她默默记下了林伊家里的食物链，食物链顶端是小志，林伊只不过是——给小志送外卖的？

“那个……林伊，你跟小志，是什么关系啊？”司空漪若小心翼翼地问。

林伊沉默了一下，轻声回答：“它算是我的亲人吧，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我的半个师傅。”

“小志算你的……师傅？”司空漪若问。

“嗯。”林伊点头，说道，“我们道家《道藏》有收录鬼谷子的《本经阴符七术》，你听说过么？”

司空漪若摇头。

“这算是我们修道之人必读的典籍之一，就像是义务教育课本。《本经阴符七术》里有一篇，叫做‘散势法鸷鸟’。”林伊说道。“散势者，神之使也。用之，必循间而动。威肃内盛，推间而行之，则势散。夫散势者，心虚志溢；意衰威失，精神不专，其言外而多变。”

“这是什么意思？”司空漪若问。

“如果你把这段话里的‘势’字，换成‘念能量’，应该就很好理解了。”林伊说，“也就是说，鸷鸟这类生物，天生懂得念能量的运用法门。我们道家的先人，就曾师法各种对念能量的运用有独特法门的生物，创造出了这篇《本经阴符七术》，你可以把这本书当成一本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

司空漪若似懂非懂。

“所谓的鸷鸟，就是猛禽。而小志它……现在是一只雕鸮，如果你对生物学有所了解的话就会知道，它是能捕食老鹰的猛禽。你的话，应该能感受到小志它认真起来，其实还蛮可怕的对吧？”林伊说。

司空漪若点点头。

“雕鸮在捕杀猎物的时候，会将自己的威势，也就是念能量，外放出来，慑服对手。而我之所以说小志是我的半个老师，就是因为我们在修炼念能量外放的法门时，如果不靠老师教导，通常都是靠模仿其他生物的念能量运用来修炼，也就是所谓的‘散势法鸷鸟’。小志教会了我很多。”

林伊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严肃，而小志在阳台的木架子上站得威风凛凛，一副很有师道尊严的样子。

所以刚才那阵能把林伊都弄得很狼狈的狂风，就是小志释放的念能量吧？司空漪若不禁对小志有肃然起敬之感，看向小志的目光里也多里几分钦佩。无怪乎小志在家里的地位要高于林伊，而林伊在小志面前就好像专职送外卖的外卖小哥一样。

林伊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向门外。

“诶？你要去哪？”司空漪若不禁疑惑。

林伊指了指司空漪若的肚子，“那里，刚才响了。所以我准备去买点外卖回来吃，还是说……你也会辟谷？”

“咕……”司空漪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了。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只在中午吃了一个葱油饼而已，会饿才是正常的，只是在林伊面前这样还是会很不好意思。“我、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林伊黑着脸，仿佛看透了司空漪若的内心，“反正我已经习惯送外卖了。”

◇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司空漪若一夜无梦直到天亮。当司空漪若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不熟悉的木板床上。

薄薄的床单下是硬邦邦的触感，脑后垫着很少有人使用的竹制枕，隐约可以嗅到的林伊身上那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有些像道观里常用的熏香，让人感到安心。

昨天吃过晚饭之后，几乎两天没有合眼的司空漪若终于抵抗不住睡意，直接趴在林伊家的沙发上。而林伊之后皱着眉头将她摇起来，把她赶去了自己的卧室睡觉。

司空漪若坐起身来，撑着额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十来平米大小的卧室，无论是墙壁、床单还是薄被，都毫无修饰，白得刺眼，就像医院里一样。

床边是刻着古朴花纹的黑色木制衣柜。窗户开了一半，晨光的色泽透过窗框流入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