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并不知道司空漪若现在心里想着什么，他只是按照约定继续向司空漪若介绍这个世界的基础。

“道家宗派顺应时代潮流退隐在山野之中，作为替代则组织起了属于道家的行会——‘律师协会’。我则是协会的认证律师，不管是表面世界的，还是神秘世界的。”林伊顿了一下，接着说，“除去律师协会辖下的道门中人，佛门弟子们则组建了‘十方丛林’，十方丛林的主要管理者是佛门禅宗。还有一些不属于道佛两派的人群，往往由历史悠久的世家大族组成，对念能量的研究拥有自己的不传之秘，通称为灵能者，而其中少部分具有实用除魔技能的则称灵能术士。

“律师协会是约束神秘的组织，协会成员负有三大义务。义务之一，防止神秘外传，也就是不让普通人踏入我们这边的世界，以免社会动荡；义务之二，除魔卫道，简单来说就相当于义警，保护普通人免受神秘的侵害；义务之三，则是管理与保护华夏土地灵脉，比如我本人来到南都市，就是五年前收到协会指令，成为南都市灵脉的代理管理人。”

“灵脉？”司空漪若疑惑道，刚才就听过一遍这个不理解的名词。

“就是人们所谓的龙脉。华夏先人信仰龙，称自己为龙的传人，连带地认为雄壮奇伟的山脉也是龙的化身，故称之为龙脉。不过我所说的灵脉不是指山，而是指土地中地球的脉络。”

“地球的脉络？”司空漪若觉得这个形容很奇怪。

“虽然很难使人相信，不过地球是个生命体。以细胞的构成来比喻好了，大气层等于细胞壁、空气等于细胞液、地球本身等于细胞核、人类和其生存的环境中的物体等于细胞液中的物质……与细胞相比地球有太多的相像之处，或许我们人类就如组成动物的细胞一样，只是地球这个生命体的一部分而已。这便是著名灵能术士J·E·拉弗洛克提出的地球生命体理论‘盖亚理论’。

“而根据拉弗洛克提出的盖亚理论，愚者之塔的建立者，被尊称为‘月之魔女’的稀代魔女奈须茸，还有她的丈夫，愚者之塔的前身，‘月之魔术结社’的社长的竹内友崇先生，他们夫妇二人在数百年前建立了当前神秘世界的基础理论，也就是当今所通用的神秘学理论。

“若以人体来譬喻的话，那么地球的血管，便是土地中的灵脉，而人们能从灵脉中汲取的灵力，也就是大地的血液。既然地球是个生命体，那么它自然也具有念能量，地球通过自身的意识操纵念能量干涉现世的力量，则被称做抑止力，通常只有危害地球本身的事件才会引发抑止力干涉。”

“哈啊……地球本身是个生命体已经难以接受了，居然还会有抑止力这种东西……”司空漪若感觉自己脑子里接受了太多超过常识的信息。

“最好的例子便是第四纪冰川与恐龙灭绝。为了建立起有利于自身繁荣的生态系统，地球曾经将系统树毁灭了两次又重新设定。”林伊淡然地说着。

对于这种无法考证的事司空漪若只好“哈啊”地再叹了一口气。

“除去律师协会和十方丛林之外，值得一提的还有另外两个组织。拥有‘异端讨伐’这个商标的圣堂教会，位于梵多卡的圣堂教会即使在表面世界也很有名，我这里就不多加赘述。而另一个组织，就是我刚才提到过的，堪称世界魔术师协会的愚者之塔。”

“魔术师……刘谦之类的吗？”司空漪若想起了去年看过的联欢晚会。

“不是的。魔术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我们常说的法术，只不过愚者之塔通常将念能量称为魔力，所以他们使用的法术也就被称为魔术。

“道士所用的道术，禅师所用的佛法，牧师所用的祷告，魔术师所用的魔术，这一切的本质都是念能量。能够理解并运用念能量的人便能够理解超物理法则的神秘。人类平常所说的‘自然’其实就是物理法则的集合体。所谓的‘超自然’事物，就是人类无法通过已知物理法则理解的事物。于是普通人将自己无法通过物理法则理解的神秘称为魔法。

“比如……我无需借助任何手段，就可以让手心起火。”林伊说着，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空白的黄裱纸在手心里略一揉搓，手心里便腾起一股火焰，将纸符化为灰烬。

“咦？”司空漪若瞪圆了眼睛，林伊这次既没有画符也没有念咒，看起来应该没有施展他的道术才对。

“很像魔法对吧？”

司空漪若点点头，的确，正常人可没办法把自己的手心变成打火机。

“可惜，这只是个小把戏而已。”林伊的嘴角浮现出微妙的弧度，“其实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只要在纸符上抹一点白磷，用手心对白磷加热一段时间，白磷便会燃烧，边远山区一度很流行的骗钱方式，专为脑子不大灵光的人群设计。”

脑子不大灵光的某人的表情变成了被挫败感充斥的样子。

“用现行的神秘学理论来说明一下好了。简单地来说，神秘分为魔法与魔术。魔法是指可以做到用科学无法做到的事情，而魔术则是指用不同于科学的方法做到相同的事情。

“举例来说，时间旅行、让地球停转，死者复生等等便是魔法。而从手心里发出火点烟、下陨石雨毁灭一座城市则是魔术，毕竟打火机和核弹可以做到相同的事。现在无法用科学做到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只有像时间法则与空间法则的运用才可以称为魔法，至于可以运用魔法的人……”

“有吗？”

“……我还不知道。顺道一提，愚者之塔的魔术师们便是以‘能够运用魔法’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

“咳。那么到此为止。我有关这个世界的基础知识讲座结束了，司空同学有什么疑问吗？”

林伊轻咳一声，结束了他的讲述。

“有的！林伊老师，请问你算不算是宗教人士啊？”司空漪若像个好学生一样举手提问。

“算的。”

“那么宗教人士应当是信奉神的吧？为什么你的讲座中一句也没有提到你的信仰呢？就像牧师传道是为了使人们信仰主一样，你向我布道的话也应该告诉我应当信仰哪一位神明吧？元始天尊还是太上老君？”司空漪若恶作剧般地笑着说，她想为自己受骗的事情扳回一城。

虽说并非蓄谋已久，然而司空漪若仍然想出了能让林伊下不来台的问题。如果林伊告诉她任何一位□□字，她都可以用林伊告诉她的盖亚论来驳斥有神论，比如“你信仰的神比起地球这个生命体来说能算是神吗”之类的。

林伊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我，没有那种东西。若硬要我说出自己的信仰的话，也许是，绝对的公平与公正吧。

◇

在这一刻，我的心如同堕入了冰窟。